“按大唐官制,”趙寒道,“你爹爹被抓,這張陌塵作為下官,暫時補進‘縣尉’之職,合情合理。”
洛羽兒道:“既然他是縣尉了,那爹爹在牢里的狀況,他肯定知道。
我要去問他。”
趙寒說不用追了,剛才他已經(jīng)問過羽兒父親的情形。那張大人謹慎得很,什么都沒說。
洛羽兒又想了想,就道:
“那你有沒有問他,那張收‘除鬼賦’的告示,是不是真的?”
“我提過,他沒否認。”
“那太好了。要是告示是真的,這就說明,這衙門已經(jīng)認定了,這案子是鬼怪做的。
那我爹爹是人、不是鬼,就肯定不是案犯。他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爹爹他有救了。
走,咱們?nèi)パ瞄T。”
“好啊,不過得先睡一覺。”
趙寒指了指天際,斜陽落霞,天快黑了。這時候衙門已經(jīng)散衙,再去也敲不開門。
“好吧,”洛羽兒也明白,“我家里也被官府封了。咱們先找個店住下,明天一早就去。”
趙寒點點頭,回頭看了眼城門。
今天進城發(fā)生的種種人和事,假衙役、“鬼怪”告示、張縣尉、白衣女子、銀發(fā)怪婦……
看來,這上邽城的事,沒那么簡單。
……
……
城內(nèi),一個僻靜小院里,花草如畫、曲徑通幽。
小池邊、柳樹下,白衣少女靜靜坐著,縷縷青絲隨風(fēng)輕揚。
銀發(fā)婦人拄著拐杖,低頭恭敬對少女道:
“十姑娘,今日城門那兒,老奴看那幫人實在太膽大了,竟敢冒犯您,這才貿(mào)然出手教訓(xùn)他們。
您恕罪。
此外,老奴還自作主張,給了那個帶頭的一點錢財,免得他多生事端,再給您惹麻煩。”
白衣少女沒有答話。
銀發(fā)婦人看了看四周,“這地方太破了,老奴這就去把城里最大最好的院子買下,讓十姑娘您好好歇息。”
“霜姨。”
白衣少女淡淡道,“這一行辛苦你了,你回去吧。”
“可是,“銀發(fā)婦人渾身一抖,”家主吩咐過……”
“他是他,我是我。”
白衣少女微微抬頭,望向了高墻外,那一片斜陽青天。
……
……
“姑娘您住,隨時可以,這小子不行。”
洛羽兒連問了好幾家客棧,都被人趕了出來,都是同一個理由——不讓趙寒住。
她站在大街上,納悶道:
“又沒得罪過他們,怎么這些客棧好像串通了似的,對付咱們?”
“錯,”趙寒指著自己的鼻子,“是對付我。”
“為什么?”
“有人看上羽兒你了。”
“……趙寒,我說的是你,為什么他們不讓你住?”
“看完你,他們瞎了。”
“……”
趙寒哈哈一笑:“你想想看,這么多家客棧同時都不讓我住,這背后要是沒有人給他們發(fā)話,你信?”
“沒錯。”
洛羽兒思考著:
“可趙寒你說過,這是你平生第一次踏進這上邽城,不可能有什么舊仇人。
難道,是城門假扮衙役的那伙人做的?”
“可以嘛姑娘。”
趙寒道,“那些人敢假扮官府的人收稅,還拿得出蓋官印的告示,來頭一定不小。操控幾家客棧,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難事。”
“可我還打了他們,”洛羽兒道,“他們怎么還讓我住?”
“所以說有人看上你了。”
“……”
趙寒一笑。
當(dāng)時,路邊的那輛馬車,他當(dāng)然也看到了。還有掀起的車簾子后面,那個華服公子,那個臉帶刀疤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