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易銘就接到了顧揚的電話。
“怎么樣?”申瑋問。
“他約我晚上見面,談合作的事。”易銘說。
雖說之前吃準了顧揚會答應,但對方一旦真的這么干脆,申瑋反而覺得有些心里沒底,于是又補了一句:“不會耍花樣吧?”
“地方由我定。”易銘說,“老李的酒吧怎么樣?”
“這地兒好。”申瑋點頭,“又擠又鬧又是自己的地盤,想錄像錄音都不容易。”就算對方真想偷拍,也只能拍到兩人見面,并不能證明任何事。
“把地址告訴他吧。”易銘靠在沙發(fā)上,微微有些……竊喜,或者說是終于松了口氣,只要顧揚能妥協(xié)這一次,那就說明他的原則并非堅不可摧,也就說明,自己以后還會有更多的機會。
這間酒吧名叫1999,雖然名字停留在上個世紀,但卻很受當下年輕人喜歡,每晚都是熱度爆棚,舞池里幾乎要喧鬧炸天,說話基本靠吼。
角落卡座里,顧揚把手機推給他:“你是想要這個嗎?”
那是一張潦草的設計稿,但就算只有寥寥數筆,也能看出獨屬于nightingale的氣質,那是只有他、或者說是目前只有他才能賦予品牌的靈魂,無法復制,也無法被模仿。
易銘克制了一下情緒,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狂喜:“你放心,答應過薛老師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
“老師需要的治療費用,我會自己轉給他。”顧揚點開計算器,“我要這個數,一次性付清。”
看著那串長長的數字,易銘內心充滿錯愕,在此之前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顧揚居然會有主動和自己談錢的一天——而且一開口就是天價。
“一分也不能少。”顧揚把手機裝回兜里,“設計稿我可以在兩周內給你,但前提是我得先拿到酬勞。”
易銘說:“有人幫你。”他用了肯定的語氣,因為對方的改變實在太明顯,似乎只在一夜之間,就從沖動又不諳世事的年輕人,變得精明強勢咄咄逼人,像是換了全新的靈魂。
“的確找人查了一下,你這兩年究竟從nightingale里賺了多少錢。”顧揚爽快承認,“所以我沒有金額翻倍,已經算是很有誠意。”
酒吧背后的另一條街,陸江寒正在車里等,他對這場談判的結果并沒有任何擔心。果然,僅僅過了十分鐘,顧揚就拉開車門,坐回了副駕駛。
“怎么樣?”陸江寒問。
“和我們之前想的一樣。”顧揚說,“他答應了,現金交易。”
“這么小心?”陸江寒一笑,“那他以后可能得經常取錢了。”
“其實感覺也不算太壞。”顧揚說,“這次真的謝謝您。”
“舉手之勞。”陸江寒示意他系好安全帶,“畢竟你工作這么賣力,我也得適當地獎勵一下,是不是?”
這份獎勵實在太有價值,不僅是物質上的,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就像是一陣夏日清爽的風,能吹散絕大部分nightingale被搶走的沉沉陰霾。顧揚還沒想好自己要怎么感謝陸江寒,但至少可以先請一頓飯,超豪華的那種。
于是他鄭重地向總裁提出了周末晚餐邀請。
“吃飯?好啊。”陸江寒答應,并且自然而然地接了一句,“你自己在家做?”
顧揚:“……”
是什么讓你產生了這種誤解。
顧揚提議:“不如我們去吃山下花間?”那是s市最高檔的日料店,口味和價位都很驚人,很有請客的誠意。然而也是因為太能體現出誠意了,所以成功收獲總裁的拒絕。陸江寒對那種安靜莊重而又小心翼翼的食物并沒有多大興趣,而且也不想讓顧揚養(yǎng)成習慣,把誠意和金錢掛鉤,于是他再度表示,吃一頓家常飯就行。
顧揚內心充滿苦悶,他是真的廚藝為零,但也不想拒絕陸江寒兩次,幸好腦子轉得夠快,遂提議既然這樣,不如在家吃火鍋。
陸江寒點頭:“好。”
陸江寒又說:“但我不吃辣。”
不吃辣不行的,你并沒有第二個選擇!
顧揚拍板:“那就鴛鴦鍋!”
陸江寒:“……”
也行。
晚些時候,顧揚打了個電話回家,把整件事告訴了父母。
聽到事情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顧媽媽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落了回去,又說要準備點東西,好好感謝陸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