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了,她從床上起身,穿上拖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走到床頭,手伸進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手指摸到了那個黑色的小瓶子,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
走下樓,客廳里一片漆黑,奇怪的是,笙歌感覺自己能看清楚路,她毫不費力的來到了玄關處。她按亮手機的屏幕,李思行的皮包就放在那里。
笙歌拉開了拉鏈。
上次笙歌去林易安家做客,是一個星期之前的事情了,林易安最近缺了好幾天的課,等到她終于回來正常上課的時候,就迅速對笙歌匯報起來:“笙歌,我伯父,他去世了。”
笙歌的一邊眉毛挑起,“哦?這么突然。”
“嗯,是很突然,不過……”林易安壓低聲音說,“我伯父是自殺的。”她的臉上看不到悲戚之色,畢竟是將她拋棄的人。
“哦?是么?節(jié)哀吧。”笙歌沒有再說話。
不久,李氏集團宣布李思明為新一任繼承人。
李思行“意外去世之后”,李圣安一直都沉浸在愧疚之中,想著自己的兒子出生于名門,受過良好的教育,可是竟然會患上抑郁癥,最終自殺身亡,他受了巨大的打擊,于是將公司所有的事務,自己手中所持有的全部的李氏集團的股份都交給了李思明。
笙歌對于這個自己親手設計出的結(jié)果非常的滿意,李思明現(xiàn)在m城里可以只手遮天,他幾乎給了笙歌所有方面的便利,再也沒有那種不自量力,乳臭未干的嘍啰們來找笙歌的麻煩了。
就這樣平靜的生活流水般的過去,春天來了。m大門口的櫻花開了,遠看去像是一片片粉紅色的云彩,厚實而又帶著朦朧,草地已經(jīng)脫去冬日里的枯黃,換上一身嫩綠的衣裳。笙歌走在帶著些春雨的甬路上,心里煩躁,她不知道爸媽是如何找到的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今早笙歌還再夢鄉(xiāng)之中,一聲電話鈴聲好像是從遠方傳來,像一根銀針穿透了笙歌的夢境。
笙歌將被子蒙在頭上,又翻了個身,她盡力的想要將自己的耳朵堵住,忽略掉不斷的鈴聲。響了一分鐘之后,沒有了聲音。笙歌松了一口氣,她慶幸的閉上了眼睛,想著那個打電話的人可能終于意識到,在早晨五點鐘打電話,是多么的讓人火大。
笙歌正想重新回到自己的美夢中去,誰知道,又一聲急促刺耳的鈴響,笙歌氣的從床上猛地坐起來,這個打電話的人可能需要笙歌的一點教訓。
笙歌從書中上拿起電話,狠狠的按下接聽鍵。
“我是媽媽啊,你剛才怎么不接電話啊,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了……”
笙歌呆住了,這個聲音和她對自己的稱呼像是針扎破氣球一樣,將笙歌腦海里的睡意徹底清除走了。
在接受原主的任務的時候,笙歌記得原主的爸媽。笙歌自從來到這里之后,再也沒有和這兩個人聯(lián)系過,就在她幾乎要完全忘記兩人的存在的時候,這通電話來了。
笙歌伸手揉了揉亂發(fā),語氣隨意而又帶著冰冷,她的嗓音里還帶著清晨的慵懶:“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那邊電話里有一個油膩的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來,他的語調(diào)十分的粘稠,仿佛字句是粘附在一起的,笙歌的心里泛起一陣惡心。
“我是爸爸啊,你這么長時間沒有和家里聯(lián)系啊,我們很擔心你啊……”
笙歌沒有等他油膩的聲音從耳邊消失,就掛斷了電話,她不想浪費時間聽這些假惺惺的陳詞濫調(diào)。
后來,直到笙歌起床,手機沒有在發(fā)出響聲。
可是今天早上,林易安從食堂給笙歌帶來豆?jié){,笙歌正接過來剛想要把吸管插進來,手機的鈴聲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林易安看出了笙歌明顯不悅的神色,她默默地從笙歌手里拿過豆?jié){和吸管,幫她插好。笙歌不耐煩的接起來電話,還是今天早晨的那個女人的略顯蒼老的聲音。
笙歌現(xiàn)在有一些感興趣了,她想要知道,這兩位到底想要找她干什么。
她接起之后,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等著對方說話。對方似乎也是在等著她開口,一陣有些許尷尬的沉默過后,女人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媽媽最近有些想你了,什么時候回家來一趟啊。”強裝著熱情的聲音,像是把冷牛奶裝進發(fā)燙的玻璃杯里端給人,笙歌想著,不過她因為好奇,而沒有掛斷電話。
由于笙歌的沉默,對面的人有些尷尬,她清了清嗓子,笙歌聽出她的聲音有一些沙啞,扯起了另一個話題:“我把你的屋子給整理了一下,你可以回來住。”
笙歌依舊是毫無反應。
那女人輕輕的嘆了口氣,笙歌能想象到她失望的表情,她放棄了沒有意義的強找話題,她的語氣突然由之前的那種強烈粉飾的親密變成了冷冰冰的:“最近爸爸媽媽過得不好,我聽說你好像是發(fā)達了,你應該給我們一些回報吧。”
笙歌笑出了聲,她沒想到,原來他們打電話是為了這個,她想起來,原主之所以去做情婦,也是有著爸媽逼迫的因素。而且從小原主的爸媽就不贊成原主的學業(yè),這么一想,這兩位似乎也在笙歌的任務范圍之內(nèi)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