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本以為中原正在交戰(zhàn),路上會不太平,出了門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出了舒城,沿著大別山北麓西行,他們倒是在泄水渡津遇到了一隊黃巾軍,但這些黃巾軍并不兇狠,只是設了一道關卡收稅,和其他的關卡沒什么區(qū)別,甚至比官府的人還要客氣一點。聽說他是孫堅的兒子,黃巾軍將士非常客氣,近乎謙卑。一交談,孫策才知道這些黃巾軍是劉辟、龔都的部下,而劉辟、龔都現(xiàn)在是孫堅的同盟,所以他們也算是孫堅的部下。
孫策對這兩個黃巾軍將領有點印象。這兩人是汝南黃巾,的確依附過袁術和孫堅,不過后來又投靠了劉備,最后被曹操干掉了。孫策對他們追隨劉備的經(jīng)歷印象比較深,對他們依附孫堅的經(jīng)歷卻不甚了了,之前做規(guī)劃的時候甚至沒想到他們。
看來老爹這個豫州刺史也不完全是空架子。孫策立刻動起了心思,老子要創(chuàng)業(yè),正愁沒兵,既然你們送上門來了,豈能放過。
“帶我去見劉將軍、龔將軍?!?br/> 劉辟四十多歲,面皮白晰,圓圓臉龐,一點也不像賊,反倒像個富家翁。龔都三十多歲,相貌不如劉辟,多了幾分粗豪之氣,但也不像賊,最多是鄉(xiāng)里豪強一類。
實際上他們還真不是天生的土匪,他們都是汝南小土豪,衣食無憂。之所以跟著黃巾軍鬧革命,不是因為活不下去,而是因為看不到未來。用新時代的名詞來說,是沒有上升空間了,這才想跟著張角改朝換代,撈個開國功臣當當,提升一下階層。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漢家氣數(shù)已盡,這可不是張角的發(fā)明,從西漢就有這樣的說法,根據(jù)則是各種讖緯,“代漢者當途高”只是其中比較有名的一個。不僅野心家們信,皇帝也信,西漢著名的基佬皇帝漢哀帝就曾經(jīng)自稱劉太平皇帝,東漢開國皇帝光武帝也和割據(jù)益州的公孫述一本正經(jīng)的討論過誰才是應天命的真命天子這個問題。
所以這還真不是張角的發(fā)明,張角有掠美之嫌。
現(xiàn)在的劉辟、龔都雖然還相信天命,卻已經(jīng)不指望天命和他們有什么有關系了。那場轟轟烈烈的革命已經(jīng)過去了七八年,現(xiàn)在的黃巾軍早已沒有了當初的聲勢,他們只想活命。誰能給他們一條生路,他們就依附誰。若非如此,他們絕不會和孫堅一個陣營。當初孫堅隨朱儁征討南陽、汝南黃巾,和黃巾軍可是有血海深仇的??梢哉f,孫堅的官爵至少有一半是用黃巾軍的尸骨堆起來的。
看到孫策,劉辟很客氣,竭盡所能的準備了一席豐盛的接風宴,又請孫策上座。上路以來,孫策人單勢孤,既沒有上計吏的官方身份,也沒有周瑜的世家氣派,現(xiàn)在到了黃巾軍的大營里,他卻成了最重要的客人,周瑜只能陪坐,上計吏干脆沒座,只能在外面吃。
“孫郎少年英雄,不亞于孫將軍?!眲⒈俸芸蜌獾呐e起酒杯。“請為孫將軍壽?!?br/> 孫策舉杯還禮,兩人客套了一番,劉辟問道:“孫郎去南陽,可是助孫將軍討伐劉表?”
孫策正想問這個問題。孫堅在南陽與劉表作戰(zhàn),劉辟、龔都怎么會在汝南按兵不動,沒有去助陣。“正有此意。劉將軍,你們在汝南干什么,為什么沒去南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