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rèn)識了芳儀,宛妤無聊的生活仿佛多姿多彩起來。
那日初遇之后,一起重回茶樓暢聊許久,越聊越投機(jī),越聊越覺得心靈相惜。
就連福全也說,如不是知道兩人才相識,那感覺就如同多年好友一般的親密和默契。
她們都明白對方的家世肯定不簡單,但也沒有刻意去了解,完完全全是拋開身份家族來結(jié)交朋友。反倒是宛妤在閑聊中時不時說起蘇州的時光,因此芳儀以為她是來京城投親的江南人士。
兩人隔三差五的邀約一起飲茶閑游,都是一副公子哥的裝扮,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有時候福全會隨著芳儀一起來,有時候就她獨自一人。她并沒有說過福全和她的關(guān)系,但在宛妤看來,兩人之間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也許并不是兄長那么簡單吧!宛妤想著,忍不住又想起了葉子玄。
如果還能再次見面就好了,她心里忍不住產(chǎn)生了一種期盼。
又一日和芳儀約好了去京城中一座寺廟禮佛。這些日子,由芳儀帶著,宛妤已經(jīng)對京城有了些許熟悉,異鄉(xiāng)人的感覺漸漸減少,慢慢也能融入這個與小時候截然不同的環(huán)境。
云霜也不是每次都陪著她赴約,畢竟她們是偷偷溜出去的,總要有個人在房里打掩護(hù)才好。好在福晉是鐵了心的不管她,大半個月過去了,府里竟然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
宛妤也曾想過這個不合理的問題,提醒自己是不是該謹(jǐn)慎一點,可是,每次和芳儀相約下次見面時間的時候,推脫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她是渴望朋友的,更何況是這個與自己心靈相通的好朋友,她舍不得就這么放棄。
阿瑪回來應(yīng)該不會責(zé)備她的吧?畢竟芳儀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姐,多結(jié)交一個這樣的朋友,對于她并沒有什么壞處。
這樣想著想著,她便徹底放開了。
站在寺廟門口左等右等,始終沒見到芳儀的身影。
這日陽光明媚,陽光直射下來有些曬,而寺廟門口連一棵樹木都沒有,不多時就曬得宛妤頭昏眼花。
可她不能離開門口去找陰涼的地方,不然一會芳儀來了就找不到她了。
又等了一會,天空中飄來一朵烏云擋住了炙熱的驕陽。宛妤正慶幸著,忽然一陣瓢潑大雨當(dāng)頭淋下。
這一下不躲是不行了,路上的行人紛紛沖入寺廟中,尋找屋檐躲雨。
宛妤連續(xù)跑了好些地方,屋檐下都人滿為患,只好另尋他處。
不知不覺,她跑入了寺廟深處,終于發(fā)現(xiàn)水塘邊的一個涼亭人煙稀少,當(dāng)即沖了進(jìn)去。
這場雨真是說來就來,陽光還來不及收起,就這么明晃晃地照耀著急密的雨線。
宛妤拿出帕子擦拭臉上的水漬,望著濕噠噠的衣衫滿心無奈。
但愿芳儀沒有遇上這場大雨,至少不用像她一樣狼狽。
正想得出神,身旁忽然冒出一只手來,手心里放著一方干爽的絲帕。
宛妤回頭看了來人一眼,心忽然跳漏了一拍,當(dāng)即愣在了原地。
是葉子玄。
她日日思念的那個人,此時正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全身上下絲毫沒有如她一般的狼狽,正眼眸深沉地看著她。
幸虧他沒有遭遇這場說下就下的大雨,宛妤心里想著,一時忘了他還伸著手,給她遞著絲帕。
葉子玄見宛妤驚訝到忘記了身上的水珠,不禁彎了彎嘴角,啞然失笑。
他索性展開手中的絲帕,自顧自地替宛妤擦拭頭發(fā)和臉上的水珠,才剛剛碰觸了一下,就將這呆滯的小妮子驚醒,連忙搶過絲帕,退了幾步,匆匆忙忙地整理著自己的儀容。
“謝謝?!?br/> 宛妤輕聲道謝,臉頰上火燒一般的燙,簡直心亂如麻,既歡喜著和葉子玄的重遇,又煩惱著自己狼狽的形象。
她感覺到葉子玄向她走近了幾步,然后便是他那低沉清冽的聲音。
“好巧,我們又見面了?!?br/> 大雨不過是那一片烏云帶來的陣雨,很快就在兩人對視的時候漸漸停了下來。
烏云散開,一輪彩虹出現(xiàn)在天邊,引來街上行人的歡呼。
宛妤曾幻想過無數(shù)次再次相遇的情景,甚至夢見過葉子玄踏著云海跨過彩虹,騰云駕霧如同仙人一般降落在她面前。
這算不算美夢成真?一片烏云,一場大雨,一道彩虹,將自己再次送到他的身邊,宛如夢境。
宛妤低著頭,羞澀的笑意浮現(xiàn)在臉上。她不敢抬頭,不敢去看葉子玄的反應(yīng),甚至不敢出聲,就連呼吸也不知不覺放輕了聲音。
雨后的空氣更加清新,寺廟深處安靜祥和,宛妤和葉子玄就這么站著,遠(yuǎn)遠(yuǎn)望去,仿佛一副美不勝收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