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fā)黑瞳,一身青綠色蘇美爾服飾,頭戴白色紗巾,氣質(zhì)溫柔中透著知性的祭祀長西杜麗,見吉爾伽美什的興致正濃,無奈地接過酒杯,掀起面紗,和這位君主對飲。
不過,入腹的酒精,并未能消弭西杜麗的憂心忡忡,她忍不住向王座之上的吉爾伽美什問詢。
“王,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您如此愉悅?”
英雄王神秘一笑,隨手將把玩許久的那塊泥板,扔給了西杜麗。
祭祀長手忙腳亂地接過,顯得有些笨拙和驚愕,由于事出突然,她差點將這東西摔在地上。
這位王總是喜歡那么出人意料,藐視規(guī)矩。
西杜麗安撫了下提到喉嚨的心臟,小小腹誹了一句,這才將目光投向手中的泥板。
然而,祭祀長的眼神有些困惑,不由抬頭問詢。
“王,這塊泥板…”
“是本王尋找不死藥的返程途中,在庫撒半夢半醒時,窺見未來的隨筆,上面記載著烏魯克的天命。”
“因為內(nèi)容很有趣,醒來之后,我順手將它帶了回來。”
天命泥板?!
西杜麗的表情瞬間變?yōu)轶@疑,反反復(fù)復(fù)翻看泥板數(shù)遍,甚至用指尖去拂過每一寸空間,臉上卻更加茫然。
良久,祭祀長才艱澀開口,神色怪異。
“可是,王,這上面是空的…”
只見,被西杜麗舉起的泥板,表面略顯凸凹,卻毫無行文,似乎先前留下的痕跡,都被暴力抹除。
吉爾伽美什將酒杯中的瓊漿一飲而盡,笑容意味深長。
“所以,才好笑!”
祭祀長神色迷茫,不解其意。
吉爾伽美什單手靠在椅背,支起下巴,慵懶地躺在王座上。
“曾經(jīng),本王看到的未來,是一灘死水,形狀早已固定,內(nèi)部腐爛無趣…”
“但現(xiàn)在,命運的長河偏離了既定的軌道,一切皆有可能!”
此時,英雄王停頓片刻,瞥了一眼臺下的祭祀長,眸中意味深長。
“你們該為此慶幸,西杜麗…”
“只有推到重來的空白,才能寫出最美的詩篇!”
然而,西杜麗沒有洞悉未來智慧,對此仍舊一頭霧水。
但看到吉爾伽美什王如此高興,這位祭祀長也不由翹起唇角,由衷地展露微笑。
自從那位美麗綠色的人逝去之后,王的臉上已經(jīng)很少見到如此純粹的笑容了。
不死靈草被蛇吞吃的傳聞,以及王追求永生的愿望破碎,更讓西杜麗擔(dān)心吉爾伽美什的狀況。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位君主自當(dāng)從庫撒歸來后,心情越來越好,甚至有興趣找她喝酒。
天命泥板也好,無限可能的未來也罷,只要王能開心,繼續(xù)以賢明之姿,引導(dǎo)國民,一切便都無所謂了。
“哈哈,愉悅!愉悅!真是愉悅!”
“要不是外面逼得太緊,本王都想當(dāng)場宣布烏魯克全體放假一天,盡情歡慶!”
吉爾伽美什痛飲一陣后,隨手將酒杯扔進身后的金色漩渦中,而后正身危坐,招來門外等候多時的衛(wèi)兵。
神官們依次將數(shù)筐黏土板,進獻給這位英雄王,并在吉爾伽美什查看訊息的同時,用簡潔的語言,進行匯報。
“王,南方波斯灣海面暴漲,兩河水質(zhì)出現(xiàn)鹽堿化…”
“西北側(cè)杉木林地帶,大批魔獸已經(jīng)突破北之高臺的封鎖,在巴比倫都形成集群,并于此筑巢…”
“東側(cè)庫撒市,疾疫蔓延,陸續(xù)有127名民眾衰弱至死,占星臺懷疑是土質(zhì)和水源出了問題,我們正在組織人員,掩護活著的人撤離…”
“西南部雨林反常生長,向四周迅速蔓延,甚至能從幼發(fā)拉底河兩岸,被割裂成了截然不同的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