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冉家破落了嗎?連給你洗澡的水都沒有了嗎?”藍祎刻薄地問道。
“他府上有水本姑娘就愿意在那兒洗了嗎?本姑娘是誰啊?大名鼎鼎的蕭封遙?。≡趺纯赡転橐慌柘丛杷垩??你說是不是,藍掌柜的?”封遙笑著看向藍祎,藍祎不屑地給了她一個白眼兒,可封遙并不生氣。
“那封遙姑娘,你肯不肯賞光在我們這兒洗呢?”南小二問道。
“你們這兒嗎?”封遙咂摸著嘴兒道。
“我們這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彼{祎一口回絕。
“我還就相中你們這小廟了。小二,去給我準(zhǔn)備洗澡水,我就要在你們這綢緞莊沐浴了!不知道你們這兒有沒有人不要的,退回來的成衣給我找一套,放心,本姑娘有的是銀子,原價購買!”
“封遙姑娘,水倒是可以準(zhǔn)備的,成衣也有,不過不是別人退回來的,是我們掌柜的專門兒為封遙姑娘準(zhǔn)備的……”南小二在封遙的耳旁嘀咕著,一旁的藍祎哼道,“干什么呢?叫你準(zhǔn)備水還不趕緊去?臭味兒還沒聞夠嗎?”
“是是是,掌柜的別著急,小二這就去!這就去!封遙姑娘,告訴你,我們這洗澡的木桶可是掌柜的專用,我專門兒負責(zé)刷洗的。特別干凈,而且還有玫瑰花的香。”南小二嬉笑著看著封遙道。
“還那么多廢話!趕緊去!”藍祎一抬手一個軟尺就扔了過去,軟尺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不得不佩服藍祎的手藝,一個富家公子沒有紈绔之風(fēng),反而在這裁裁剪剪縫縫補補上面頗有建樹。當(dāng)然,藍掌柜的也不會輕易出手,尤其像封遙這樣既沒有銀子又沒有好話甚至連制作的要求都沒有的,估計整個京城也就她這么一份兒。
封遙穿著藍祎給她親手裁制的裙衫,頓時覺得從未有過的清涼,她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兒,輕薄的裙擺揚起道道波瀾,沐浴后玫瑰的芳香若隱若現(xiàn),叫人看了聞了止不住地浮想聯(lián)翩。
“怎么樣?”封遙看著藍祎問道。
“我的手藝,當(dāng)然是上乘?!彼{祎不假思索道。
“好吧,這點上我難得和你的意見一致!”封遙看著藍祎的一張臉突然認真了起來道,“藍掌柜的,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曾經(jīng)也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令尊大人也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豪,怎么就甘心你這么一個獨苗兒投了這么一行兒了呢?”封遙提起自己紗裙的一角兒仔細地打量,那精致的做工實在和眼前這個俊朗的少年聯(lián)系起來。
“怎么?按照你的道理我現(xiàn)在就不是少爺了?”藍祎抱著肩膀站在一旁,他的眼神在封遙身上的裙衫上考量,不知道是否在思考下一件要為封遙做個什么。
“是是是,你當(dāng)然是,那你做這個就更不應(yīng)該了。”封遙有些惋惜,雖然她對各行各業(yè)沒有什么歧視,可畢竟,手藝人和少爺那還是有天壤之別的。就算她可以不在乎,可藍祎也不在乎的嗎?
“所以說,我爹,還有你,還有和你有一樣想法的人都是俗人!俗不可耐的俗人!”藍祎指著封遙的鼻子訓(xùn)斥道。
“我想說你爹是不是特別慣著你?。课艺f的是特別的那種!就算你上房揭瓦都不會管你的那種!”封遙咬著牙道。
“什么意思?”藍祎眼珠子一斜,知道這個時候的封遙準(zhǔn)沒好話。
“要不然你怎么可能還活到今天!要我是你爹,對你這種忤逆的孩子早都活活掐死了!”封遙兩只手對在一處做了一個手勢。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么沒有良心?”藍祎鼻孔哼了一聲。
“怎么?我沒有良心?你是這么覺得的嗎?我說藍掌柜的,這話要是別人說我我也無話可說,可你說我沒良心?你拍拍自己的良心好好說說,我到底有沒有良心?”封遙湊上前去,一只手拍在了藍祎的胸前,那里面有一顆強有力的心臟猛烈地跳動了一下,封遙的手像是被電到了一樣瞬間收了回來。
“我也覺得蕭伯父是特別慣著你的,而且是特別特別慣著的?!彼{祎的臉頰有些微紅,說話的時候眼神都在不住地躲閃。
“你說得還真對,我爹就是特別慣著我的,否則我活不到現(xiàn)在的。”封遙難得的低下了頭。
“澡也洗完了還悶在這里做什么?還嫌汗出得不夠多嗎”藍祎沒話找話,將門簾兒挑了起來,外面的陽光照過,南小二隨意那么一瞥,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雙眼的瞳孔無限的放大起來。
“南小二你又想說什么?不會這會兒也能聞到什么味兒?”封遙走了出去。
“封遙姑娘,你可以侮辱自己,但千萬不要侮辱我們掌柜的木桶,那里面的玫瑰花兒可是我一瓣一瓣親手采摘的,怎么可能有臭味兒?我是驚嘆我們掌柜的手藝,真是越來越精湛了。只是可惜了啊……可惜那幫人都眼拙,一點兒沒有慧眼如炬的本事?!蹦闲《@息地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