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其華笑笑，面前茶香四溢，他端起茶盞吹了口，斟酌下才開口：“聽雁聲說，你最近都很規(guī)矩?！?br/>
聞言，裴歌眉頭一蹙，手指捏緊手機，轉(zhuǎn)頭看著裴其華：“他還時不時跟您匯報工作呢？”
“……”裴其華一愣，他站起來，看著裴歌再度笑了笑：“這哪里是匯報工作？只是覺得你最近比較聽話，所以跟我同步一下，再說，這不是值得表揚的事情嗎？”
裴歌垂下頭，她說：“我會覺得他在監(jiān)視我。”
“我看你跟他的關(guān)系還不錯，覺得他這個人怎么樣？”裴其華打量著她，問。
她眉頭皺起就沒松開過，說：“不怎么樣。”
“可我看你們相處得還行，你難道沒有點什么其他心思？或者他……”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裴歌一把打斷：“爸，您什么意思呢？”
裴其華知道她不高興了，他伸手?jǐn)堉募绨?，道：“我就是隨口一問，既然沒什么就沒什么，雁聲是個不錯的人，但既然你沒心思也好，這個年輕人目標(biāo)堅定……”
“爸，你再說下去我要生氣了。”裴歌瞪著他。
裴其華適時地住口，他摸摸她的發(fā)頂，道：“去休息吧。”
……
裴歌有意避著江雁聲。
后來她也就在學(xué)校里見過他兩次，一次是在校門口，她眼看著顧風(fēng)眠上了他的車，一次是在教學(xué)樓下，他一身痞氣站在那里看著她走進教學(xué)樓。
在樓梯上，她朝下看，剛好就看到顧風(fēng)眠和他一起離開的畫面。
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她冷著臉轉(zhuǎn)身就走了。
臨近學(xué)期末，學(xué)校要開始新一輪的獎學(xué)金評定。
裴歌去宿舍找林清。
“我前兩天看到今年的獎學(xué)金評定名單了，你猜猜今年是誰？”
“林清唄?！?br/>
“那你可就猜錯了，是顧風(fēng)眠。”
“??？顧風(fēng)眠啊?！边@位女同學(xué)發(fā)出了些許疑問。
“那肯定是顧風(fēng)眠啊，顧風(fēng)眠各方面并不比林清差，而且她人氣也比林清高?！?br/>
“但是顧風(fēng)眠上次不是因為腿上住了挺久的院么？那都沒有影響到她的學(xué)習(xí)啊，那她可真的是強……”
“反正我看名單是那樣的，八九不離十，但正式名額還未公布，大家都猜是她……”女同學(xué)捂嘴笑著，“你知道的嘛，班里需要獎學(xué)金的人也就那么幾個?！?br/>
裴歌走進曾經(jīng)這個她住過幾個月的宿舍。
林清正在看書，她過去依靠著床，“阿清，你最近好像心情不是太好？”
林清抬頭看了她一眼，低著頭：“要期末考了，得好好看書，否則考差了怎么辦？”
“怎么會呢，走吧，咱們吃飯去?！迸岣枭斐鍪种盖们盟媲暗淖雷?。
林清坐著沒動。
“嘖”裴歌心里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說：“我考試還得靠你，你總得讓我請你吃頓飯吧。”
“學(xué)校里不讓作弊吶?！绷智宓?。
裴歌一下就笑了，她搖搖頭：“作弊怎么能讓學(xué)校知道呢?！?br/>
……
周五下午那天，裴歌下午沒課，也沒回家也沒找誰玩兒。
她去了裴氏。
當(dāng)時裴其華還在開會，秘書陳琦接見的她，裴歌問她：“我爸這會要開到多久?。俊?br/>
陳琦說：“恐怕還得一個小時，你有急事那我進去通傳一聲？”
“不用了，”裴歌擺手，她端著咖啡低頭吹著，“我坐著等他就行了，陳秘書你去忙吧?！?br/>
她足足等了一個小時。
后來掐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裴歌出去親自在會議室門口的走廊上站著。
這樣又過了十幾分鐘，會議室的門大開，不一會兒便是一陣熱鬧的說話聲。
打頭出來的那個剛好是裴其華，裴歌見狀立馬湊了上去：“爸?！?br/>
裴歌倏然出現(xiàn)在這兒他倒是沒想到，裴其華一愣，隨即朝她招手，“今天怎么過來了？”
裴歌挽著他的胳膊，腦袋靠著他的手臂，軟軟地撒嬌：“就想你了啊，正好下午沒課，就來看看你。”
他們身后還簇?fù)碇欢讶?，個個都是西裝革履的樣子，其中有大部分裴歌都見過，公司的股東，她的叔叔伯伯們，也是她爸的搭檔。
“馬上就學(xué)期末了，這次可不要像上次那樣掉鏈子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裴歌隨意地應(yīng)著。
一堆人中間，突然出現(xiàn)的裴歌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在一群穿著黑色西裝打領(lǐng)帶的男人里，她顯得過于的年輕，也富有活力。
隊伍的末尾，有個比較年輕的男人撞了撞旁邊男人的手臂，他調(diào)笑一般地開口：“雁聲，老早之前那裴小姐在大廳里扇了你一巴掌，你還記得嗎？她后來沒對你怎么樣吧？”
除了裴其華，沒有人知道江雁聲跟裴其華之間達成的約定，在公司，他就只是項目部的一個副總。
江雁聲越過前方成群的腦袋，視線精準(zhǔn)地捕捉到那個留著一頭濃密卷曲長發(fā)身形纖細但是高挑的女人，她在笑，在這一群嚴(yán)肅古板的人當(dāng)中，是唯一一抹色彩。
他闔眸，低頭走著：“沒有?！?br/>
同事收回盯著前方的視線，感嘆道：“還是真是大小姐，氣質(zhì)真的絕?！?br/>
快走到裴其華的辦公室門口，裴歌拉著裴其華的手撒嬌：“爸，你過些時候不是要去我們學(xué)校逛逛么？那我有事情跟你說?！?br/>
“就知道你來找我沒安什么好心。”
“您怎么能這么說我呢？”
其他人自然就散了，電梯口，江雁聲還盯著那扇厚重的大門，同事回頭疑惑地看著他：“是還有事嗎？”
江雁聲回頭搖搖頭：“沒事，走吧。”
“快走吧，還得回去修改方案，我看等會兒康總肯定得發(fā)火，你沒看在會上的時候，他臉都綠成啥樣了，如果不是今天來了太多股東，康總手里的杯子非得砸到我倆頭上?！?br/>
董事長辦公室。
裴歌在門口接過陳琦泡來的咖啡，然后又獻殷勤一樣地端到裴其華面前，還裝模作樣小心翼翼替他吹了吹，“爸，您喝點咖啡，去去乏。”
裴其華看向她，抿著唇角，道：“說吧，到底是什么事？”
“您下個月不是要到我們學(xué)校去，給咱學(xué)校捐設(shè)備不是順便還得和校長一起參加各屆最高獎學(xué)金頒獎禮么？”
“你把我的行程都打探清楚了，你想做什么？”他問。
裴歌笑了笑，食指卷著自己的長發(fā)，抿唇笑著：“我就給你推薦一個學(xué)習(xí)努力、成績又好的同學(xué)唄，這樣的人才都不配拿獎學(xué)金那什么樣的人才配拿啊。”
她話說到這里，裴其華就明白了。
他鎖著眉頭朝她看來，鋼筆在桌上點了點：“我聽懂了，你這是想幫你同學(xué)走后門??？”
一聽這話，裴歌就垮下臉：“我可不是哈，只是覺得她如果沒拿到獎學(xué)金的話會很可惜，至于成績啊，人品什么的，你們?nèi)フ{(diào)查唄，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br/>
裴其華看了她一眼，一面翻開文件一眼掃過然后利落地在上頭簽了字：“是那個林清吧?！?br/>
“嗯哼?！?br/>
“那孩子是不錯。”
裴歌跟著附和點頭：“當(dāng)然，我如今能改頭換面，可是多虧了她，爸你可得好好考慮考慮?！?br/>
“看學(xué)校的意思吧。”
“爸……”
裴其華倏然笑了，“知道了，她真的優(yōu)秀那肯定是沒問題的。”
裴歌扣著桌沿，又提醒他，“那到時候要是有條件和她相當(dāng)?shù)?，您跟校方可得多考慮考慮林清啊，畢竟除了學(xué)校您不也得投資么，您投資她就是在投資我?！?br/>
“知道了?！迸崞淙A搖頭失笑。
再沒過多久就是晚飯時間，裴歌索性就不走了，她等著裴其華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