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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逐光者 第十章 焦慮的兇手

艾涼甩開夏啟年,見他沒有再跟上來,逐漸放緩腳步走進一家生活超市,超市外面還豎著開業(yè)三周年全場優(yōu)惠的廣告牌。
  他來這里自然不是為了買東西,而是來見兇手本尊的。
  岳綺花說的沒錯,不能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就直接判定一個人是兇手,但是艾涼有。
  他通過高佳佳的大腦看見了兇手的樣貌,沒有比受害者本人更確鑿的證據(jù)。
  那個王梓,就是真兇。
  早上見到王梓的那一刻,艾涼就記下了他的腦波和生物訊號,并一直暗中觀察著他。
  學(xué)校放假后他就回到家里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內(nèi)。
  沒錯,王梓就住在對面的金陽小區(qū)。
  艾涼從冷柜里拿了一瓶礦泉水,付過錢后,就坐在超市出口附近的長椅上刷手機,裝作到超市內(nèi)乘涼的路人。
  表面上他是在看手機,但實際上艾涼的意識,已經(jīng)放在了小區(qū)樓內(nèi)的王梓身上。
  咚,咚,咚。
  王梓坐在書桌邊上,強力的心跳聲透過胸膛在耳邊回響。
  他注視著桌子上的棉手套和手機,身體不安的扭動著。
  整整一個上午他都在天人交戰(zhàn)。
  想銷毀證據(jù)又擔(dān)心罪加一等。
  想主動自首但卻又聯(lián)想到同學(xué)、父母、街坊鄰居看他的眼神,還有將來固定在身上的殺人犯標簽。
  想到這兒他自首的勇氣在走到客廳時就消耗殆盡,連家門都沒出。
  “可惡!可惡!可惡??!”
  王梓握緊雙拳,指甲嵌到肉里都絲毫沒有察覺。
  “怎么辦!怎么辦!即使班里的人不知道我和高佳佳的關(guān)系,警察也遲早會通過聊天記錄查到我頭上!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啊啊啊!”
  王梓猛地用拳頭砸向桌面發(fā)出砰通巨響,他想通過疼痛來緩解內(nèi)心的焦慮。
  自打上午艾涼判斷出高佳佳死于謀殺,王梓就開始惶恐不安。
  王梓不停地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我用的是眼鏡破屋里的繩子,要懷疑也是懷疑他。只要我把這雙手套銷毀,就沒有證據(jù)能證明我是兇手!”
  王梓不斷的催眠自己,放大心中的僥幸心理,但是被警察逮捕的恐懼,如同陰云般一直籠罩在他的心頭。
  強烈的焦慮,急促的心跳讓他從上午到現(xiàn)在一直都在干嘔,不管他用什么辦法都無法使自己放松下來。
  最終他放棄了自首的念頭,面若瘋魔的看著桌子上的手套。
  “對了!還有小說!不能留下!”
  王梓用顫抖的雙手從抽屜里扒出一沓a4紙,拿起那雙白色棉紗手套跑到客廳,從客廳架子上拿下一個他爸平時抽煙用的打火機閃身鉆進衛(wèi)生間。
  王梓用打火機點燃紙張然后用馬桶把紙灰沖入下水道。
  伴隨著嘩啦啦的沖水聲,他的內(nèi)心竟然詭異的緩緩平靜下來,這讓他更加堅定了銷毀證據(jù)的念頭。
  叮!叮!叮!
  不管王梓怎么觸摸上水按鈕水箱都沒有再上水。
  王梓粗暴的擰開水龍頭,還是沒水,焦躁感再次涌上王梓心頭,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像得了肺病的公牛一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王梓跑出衛(wèi)生間來到廚房,水龍頭沒水,打開凈水器,還是沒水。
  “呼哈,呼哈,呼哈?!?br/>  王梓愣愣的站在客廳,雙眼布滿血絲,眼球幾乎要蹦出眼眶。
  恐懼的侵染勢如破竹,他的心臟再次劇烈的跳動起來,內(nèi)心又開始躁動不安,他想奮力嘶吼,卻擔(dān)心引來鄰居的注意。
  這種壓抑的氛圍讓他的心境愈發(fā)崩潰,仿佛有著一群面目猙獰的老鼠在瘋狂撕咬、啃食著他的心靈。
  他捏住打火機奮力摔向地板,雙腳瘋狂的在上面踩踏著。
  此時的他漲紅了臉,瞪裂了眼,嘴角的口水和唾沫肆無忌憚的甩動著,直到樓下傳來不耐煩的怒吼,才將他的精神拉回現(xiàn)實。
  王梓停下動作,腳下的打火機金屬蓋都被他踩掉了,但萬幸的是打火機還能使用。
  他的心跳開始平復(fù),仿佛剛剛那一通發(fā)泄將他的焦慮,他的恐懼全部都宣泄出去了,內(nèi)心無比寧靜。
  回到衛(wèi)生間,他按下打火機點燃剩余的紙張,看著熊熊燃燒的a4紙他的嘴角掀起微笑,不過在還剩最后幾張時他停下了。
  這幾頁只是講述男主日后的生活和前面的關(guān)系不大,最終他將這幾頁折好打算留作紀念。
  就在這時一陣咚咚的敲門聲,他手一哆嗦把火星掉在拖鞋上。
  手忙腳亂的用噴頭里殘余的水撲滅火星后,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客廳,順著貓眼朝門外看。
  門外并不是警察,而是一個穿著背心的中年男子,王梓認得他,他是樓下的住戶。
  “有什么事嗎?”
  王梓打開一條門縫探出頭。
  “你家在搞什么呢噗噗咚咚的!大熱天的煩不煩??!”
  中年男子面色不善的盯著他,語氣中充斥著不耐煩,他聳了聳鼻子:“怎么還有股糊臭味?”
  “不好意思,剛剛屋里出現(xiàn)一只蟑螂,忙著打蟑螂動靜有點大了?!?br/>  王梓勉強扯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心里卻騰盛起一陣殺意。
  這股殺意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連忙咬了下舌頭驅(qū)散。
  “打蟑螂?打人都沒你那么大動靜!下次記得注意點,不然我就去物業(yè)投訴你家!”
  中年男子也只是因為天氣太熱,一時火氣上來了才上樓警告一下,見他態(tài)度良好他也懶得繼續(xù)糾纏。
  “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br/>  王梓看著離去的中年男子砰的一下關(guān)上門,背靠防盜門緩緩坐到在地,襯衫背后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
  在地上坐了一會等腿恢復(fù)知覺后王梓回到衛(wèi)生間里。
  紙張是處理完畢了可手套還沒有,兩只手套掉在地上被水打濕,他撕了個垃圾袋把手套放進去。
  白天到處都是監(jiān)控肯定會留下痕跡,他打算在夜里出門把手套處理掉。
  殊不知他的所有舉動所有想法都被艾涼看在眼里。
  幾百米外。
  坐在椅子上的艾涼有些疑惑,王梓這種心理素質(zhì),是怎么想到戴手套作案嫁禍眼鏡的?
  按照剛剛的心理活動分析,他沖動殺人的可能性更大才對。
  沒想明白的艾涼決定窺探王梓的記憶,他擔(dān)心王梓所作的一切是受到某些人的唆使。
  事情的結(jié)果出乎意料。
  這些手法都是從他剛剛燒掉的a4紙上學(xué)來的,那一沓a4紙上刊印著一篇小說。
  故事主人的性格和王梓極其相似,性格內(nèi)向沒什么朋友,在班里獨來獨往,因為母親是一名老師,所以對學(xué)習(xí)要求非常嚴格,甚至到了壓抑的程度。
  父親意外發(fā)了筆橫財,做起不大不小的生意,這簡直就是王梓本人的生活傳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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