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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從城南通濟門附近的東水關(guān)入內(nèi)城后曲折西流,流一里多后至文德橋,文德橋東則有條石頭巷,秦家便位于石頭巷內(nèi)。
????而石頭巷再往西走不到百步,便是名聞名遐邇的烏衣巷。
????秦家的門戶不算大,兩進的院落,后邊還有一個不到半畝的后花園,在這金粉樓臺,鱗次櫛比秦淮河兩岸,只能算是中下之家。
????秦牧獨自躺地書房里,透過古香古色的半掩窗扉,看后園的楊柳在春風中柔軟地飄拂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正在后園中晾曬衣服。
????她先把水扭干,甩兩下,發(fā)出“啪啪!”的響聲,然后要踮起腳尖,才能把衣服掛著繩子上。
????秦牧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看到這個丫頭在后園里晾曬衣服了,他想不明白,既然每次晾曬衣服都要踮起腳尖才夠得著,這丫頭為什么不把晾衣服的繩子放低一點?難道這樣更有利于身體發(fā)育?
????秦牧后腦勺的傷不可謂不重,但也好得很快,只過十天時間,傷口便開始結(jié)疤了,下地行動已經(jīng)沒有問題;
????只是他還是一動不想動,甚至還想過再給自己一榔頭,好回到二十一世紀去,在那個世界里他也叫秦牧,是家中的獨子,秦家的產(chǎn)業(yè)涉及醫(yī)藥、化工、房地產(chǎn)等行業(yè),總資產(chǎn)達三十多億。
????大學時他老子讓他去讀工商管理,一心想讓他繼承家族的生意,結(jié)果念了三年大學之后,秦大公子卻不顧家人反對,跑去參軍去了,他一直沒忘記,在幼兒園時跟那位漂亮阿姨許下的人生志愿:長大后要當個將軍。
????在部隊里摸爬滾打了兩年,他又進陸軍學院深造,并以第一名的優(yōu)異成績畢業(yè),眼看離兒時的志愿越來越近了,就在畢業(yè)那天,幾個哥們拉他到酒吧慶祝,喝得不省人事,結(jié)果醒來就莫名奇妙地到了這里。
????在幼兒園許下的志愿也就算了,可那三十多億家產(chǎn)還等著他去繼承啊!
????這世上最悲摧的事莫過于:人死了,錢沒花完。
????而更更更悲摧的是,接下來他還要面對:人沒死,錢沒了。
????因為這個家除了幾本線裝書外,可以說一切都是錢氏的,這房子是錢氏的父親、如今的南京戶部左侍郎錢順幾年前幫著置辦的,家里二三十畝田產(chǎn),也是錢順幫置辦的,包括家里的兩個小廝、兩個丫環(huán),也都是錢家陪嫁過來的。
????按二十一世紀的觀念來說,秦牧這幾年都是在吃軟飯。
????錢氏閨名叫錢婉,從一開始她就是迫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情不愿嫁過來的,指望她能有多“婉”?尤其是秦牧第二次會試落榜后,錢婉更是徹底變成了“錢悍”!
????她看什么都不順眼,動不動就開罵,東西砸得乒乓響,秦牧被她當面罵作廢物已經(jīng)不知多少次了;她不象是秦牧的妻子,更象《功夫》里的包租婆。
????從第二次會試落榜開始,夫妻倆就分居了,秦牧搬到了書房來,每天足不出戶,埋頭苦讀,對“錢悍”的風言冷語只能忍著,一心只想博個金榜題名,好光宗耀祖。
????但第三次會試他還是落榜了,也許正是因為這些年來他吃錢家的,用錢家的,承受著無比沉重的壓力,所以這次落榜之后,他才放棄了繼續(xù)攻讀。
????那天在媚香樓,家中的小廝送去錢婉的一封信,信上只有二十八個字: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面羞君面,君若來時近夜來。
????很顯然,錢婉當時只知道秦牧上了媚香樓,還不知道他受傷的事,這首小詩且不論是不是她自己作的,一個妻子給丈夫寄這樣的詩,言詞之刻薄,若是原來的秦牧看了的話,只怕沒被砸死,也會吐血而亡。
????即便現(xiàn)在的秦牧來自二十一世紀,在李香君等人憐憫的目光下,當時腦中也是陣陣刺痛,再次暈了過去。
????在昏迷中,秦牧被抬回了家中,得知秦牧是在媚香樓受傷后,錢婉連看都沒多看他一眼,當即就帶著丫環(huán)小廝大鬧媚香樓去了。
????媚香樓大概賠了不少錢,但錢婉顯然不愿就此善罷甘休,依然天天去鬧,甚至把官司打到了衙門去。
????這一切,秦牧不聞不問,他只想回到二十一世紀去,他甚至有些信佛了,希望佛祖能把自己送回去。
????但臨時抱佛腳顯然不靈,十天過去了,這十天恍若十年般長,抱過如來佛腳,鉆過觀音褲襠的他依然沒能回去,唉!看來不得不開始對面現(xiàn)實了。
????現(xiàn)實馬上就來了!
????錢婉帶著一個丫環(huán),兩個小廝,風風火火地進家來,她穿著蓮青色曲水織金連煙錦裙,頭挽高髻,一張細長的瓜子臉,眉淡如煙柳,頗有七分姿色,只是雙唇稍薄,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顯得很倔強。
????“這些狗官!”從她罵人的話可知,她絕不僅僅是倔強而已。
????“小姐,要不回去跟老爺說說,讓老爺治治這些貪官。”旁邊那個叫小蓮的丫頭也是陪嫁過來,一直叫錢婉小姐。
????“你當我不想嗎?我爹他進京去了.................哼!”
????“哐啷!”書房門被人用力推開,錢婉一臉煞氣地走進來,冷冷地掃了秦牧一眼,劈頭就罵道:“少裝死!你這樣的窩囊廢死了倒也干凈,三試不第也就罷了,你吃我錢家的,用我錢家的,竟然還背著我去逛窯子,跟人爭風吃醋,你還有臉回來,有本事你去讓那狐貍精養(yǎng)著啊,你回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