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宴文宏心一沉,臉上卻是本能地揚起了笑容。
他磨磨蹭蹭地進了門,低聲說:“我沒有,我就在外面站一會兒……”
顧雪儀指了指沙發(fā):“站著做什么?一起坐吧?!?br/> 宴文宏懸著的心落了地,他點點頭,這才走到了沙發(fā)邊上。
宴文姝的心倒是一下又提了起來,她火燒屁股似的起了身,跑到了顧雪儀的身旁。
顧雪儀伸手去拿茶杯,宴文姝連忙提起壺:“喝水是嗎?”然后倒好了水。
顧雪儀去拿書,宴文姝又馬上把書翻開,問:“大嫂你要看第幾頁?我給你翻。”
宴文宏:……
顧雪儀都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宴文姝。
宴文姝站在那里,干巴巴地叫了一聲:“大嫂……”
說來也是很奇怪。
宴文姝以前一點也不想叫顧雪儀大嫂,也是到了曹家燁那次過后,她才磕磕絆絆地叫了一聲“大嫂”,然后慢慢的叫得多了,好像就能從里面汲取一種無形的力量了……
好像走在雨里的人,終于得到了一個避雨的地方。
“你要頂替女傭的工作了嗎?”顧雪儀淡淡出聲問。
宴文姝想也不想就說:“不行嗎?我也就給大嫂倒個水、翻個書?!毖缥逆浇性接蟹N莫名的滿足感。
宴文宏抿了下唇,有些無措地站了起來。
顧雪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一轉(zhuǎn)頭,又看見了宴文宏的動作。
“你又怎么了?”顧雪儀問。
宴文宏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宴文姝會比他還要乖巧。
“我給大嫂讀書吧?!?br/>
顧雪儀:“……”
“不用了?!鳖櫻﹥x拒絕了,她看向宴文姝:“你在外面玩兒夠了,就早一點回來?!?br/>
顧雪儀說著,又看向了宴文宏:“陳秘書重新選了一些學(xué)校,資料已經(jīng)在我這里了,你拿回去挑選一下?!?br/> “還有你,你也一樣得繼續(xù)上學(xué)。你怎么想?回國外繼續(xù)念?還是在國內(nèi)重新選擇學(xué)校?”
回國外?
宴文姝茫然了一瞬。
她再聽見那個“回”字,竟然有點別扭。
不過她的確在國外生活的時間更長,宴文姝驟然沉默了下來,怔怔望著顧雪儀,不出聲了。
宴文宏在那頭應(yīng)了聲:“嗯,我現(xiàn)在就選。”
宴文姝急了:“我也,我也就在國內(nèi)選選吧。我、我重新考國內(nèi)的大學(xué)……”
宴文宏遲疑著出聲:“三姐的年紀……好像該上大一了。”
宴文宏從小就是個天才。
而宴文姝在國外進入大學(xué)后,就沒正經(jīng)上過幾節(jié)課。
她仔細一回憶,甚至連自己專業(yè)具體學(xué)什么的,都有點記不清了。
宴文姝心中一“咯噔”,連忙看了看顧雪儀:“我,我沒有,我也才20啊,……我重新考,不、不遲吧?”
“分人。”宴文宏說。
他說得簡短,但宴文姝還是聽出來了,他在內(nèi)涵她。
分人,分天才和蠢材。
宴文宏是天才。
她不就是蠢材么?
宴文姝干巴巴地又開了口:“我高中的時候,其實也是好好學(xué)過的……就是進了大學(xué)才……”
“嗯,你自己先想清楚。一時的沖動不能支撐你走得更遠?!鳖櫻﹥x淡淡道。
她不相信我嗎?
宴文姝咬了咬唇。
也對,我之前表現(xiàn)得太不靠譜了。
宴文姝立馬揚起頭,震聲道:“我會想清楚的!”
宴文宏看了她一眼。
宴文姝的性子太好摸清楚,經(jīng)不起激,一激就會上頭。她要憋著一口氣,還真沒她不敢干的事。
宴文宏立即上前幾步,走到了顧雪儀的桌前:“大嫂,你把學(xué)校的資料給我吧?!?br/>
宴文姝急了:“我回去看書了大嫂?!?br/>
顧雪儀應(yīng)了聲,讓宴文宏自己去電腦上拷了資料。
沒一會兒,書房就重新安靜了下來。
顧雪儀輕挑了下眉,嘴角也忍不住勾了勾,然后才翻開了書。
還是年紀小,好打發(fā)。
但顧雪儀的書還是沒能看下去。
江越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她側(cè)過頭掃了一眼,想到近來宴氏和江越的合作,顧雪儀接起了電話。
“江先生?!?br/>
那頭的江越從來不廢話,開門見山地道:“宴太太怎么知道宋家會這么干?宋家也遞標書了?!闭f到后半句的時候,江越的語氣有些低沉。
顧雪儀淡淡道:“宋家不是一直以來都熱衷于和江家爭搶嗎?”
江越冷笑一聲:“是啊。也就外人還當宋家和江家有多好的關(guān)系。全都因為宋家那些老東西,使的都是下三濫手段。明面上看不出端倪。外頭還夸著呢。”
“……我也想不明白,宋家怎么就偏盯著老子下手了?是因為我沒封俞那么心理扭曲神經(jīng)病嗎?我看起來很好惹嗎?”
“……”顧雪儀沒評價封俞。
她可以當著封俞的面罵他,不給他留面子。
但她不會在人背后議論,這樣的話容易留作把柄,再一傳來傳去就容易變了味道。
江越倒也沒打算等她的回答,他緊跟著問:“但是宴太太又怎么看出來的?”
顧雪儀待在宴家不出門的那些天里,看的資料當然不是白看的。
陳于瑾以為她大多都沒記住,實際上,恰恰相反,她每一條都記得很清楚。雖然她對人臉有短暫性的臉盲,但只要和名字對上號,她就立刻能調(diào)用相關(guān)的記憶。
顧雪儀自然不會告訴江越這些細節(jié)。
別人將你看得太清楚,連你的心理都揣摩得一清二楚,就會失去對你的敬畏。
顧雪儀反問道:“宋家在外的名聲為什么這么好?江先生想過嗎?”
江越頓了頓:“做慈善?網(wǎng)絡(luò)風(fēng)向從來都夸他們是慈善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