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姐姐,等等,別進去?!笔卦陂T外的丫鬟見春分端著托盤,似乎打算進門,連忙伸手攔住她:“老爺夫人還有小姐在里面說話,不讓人進去?!?br/> 話音剛落,就聽到屋里傳來瓷器砸碎的聲音,春分跟小丫鬟面色微變,往后退了幾步。
老爺與夫人性格極好,很少發(fā)脾氣。上一回氣成這樣,還是在很多年前,陵州明家拿小姑娘冒充小姐的那次。
又過了好一會兒,春分才等到門從里面打開。
一襲青衣的老爺神情格外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他理著袖擺,語氣淡漠:“春分,我剛才不小心失手打翻了一套茶器,你帶人把屋子收拾一下?!?br/>
“好的,老爺?!贝悍肿哌M屋,看到夫人的眼眶發(fā)紅,擔憂地想,難道是小姐在宮里受了委屈?
她跟丫鬟們彎腰去撿碎片。
“春分姐姐,小心手。”玖珠察覺到春分在走神,小聲提醒她:“碎瓷片很鋒利?!?br/>
“小姐放心,奴婢做慣了這種活。”春分抬頭看玖珠,沒有在小姐臉上看到難過的情緒,她靜下心來,把屋子打掃得干干凈凈。
走出房門時,看到小姐靠在夫人身上撒嬌,像是在安撫夫人的情緒。
看到這一幕,原本還有些擔心的她,突然就放心下來。無論老爺與夫人有多難過,有小姐陪著,就能欣慰許多吧。
這些年來,夫人總是忍不住去買小姑娘喜歡的東西,看到顏色鮮嫩的布料,總會念叨兩句,做什么樣式的裙子好看。
隨后格外地沉默下來。
“春分姐姐,屋里剛才發(fā)生什么了?”小丫鬟好奇地問。
“沒什么,只是老爺不小心打碎了茶盞?!贝悍质諗科鹉樕系谋砬椋骸皠e都守在這里,快去做事吧?!?br/> “對了,春分姐姐,聽說小姐給我們從宮里帶了禮物,等你給我們分呢?!?br/> 聽著小丫鬟們嘰嘰喳喳的說笑聲,春分無奈地搖頭微笑,別人是出遠門為家里人帶禮物,小姐倒好,進宮都不望給大家?guī)|西。
大概這些東西,都是蘇貴妃娘娘給的吧。
想到小姐與宸王殿下的相處,春分臉上的笑意明顯了幾分。
只要小姐跟殿下感情好,比什么都強。
“春分姐姐。”一個小宮女跑進來,手里還捧著一個盒子:“姐姐,剛才有個宮里的公公匆匆趕來,說這些東西是小姐在宮里用慣的,貴妃娘娘擔心小姐回了府,自己配的不合心意,所以特意催著人送了一盒來?!?br/>
春分打開木盒一看,里面裝著女兒家常用養(yǎng)手膏,秋冬季節(jié)的風寒凜冽,最是傷手,富貴人家的姑娘,為了那雙纖纖玉手,費了很多心思養(yǎng)著。
她搖頭失笑,宮里的娘娘這是把她們家小姐,當作自家閨女養(yǎng)了。
“養(yǎng)手膏送去明家了?”宸王問身后的太監(jiān)。
“請殿下放心,下奴親手送到明家下人手中的,還指明是娘娘給明縣主的東西?!毙√O(jiān)討好笑道:“您吩咐的事,下奴怎敢敷衍?!?br/>
“嗯?!卞吠觞c頭,女兒家的手嬌嫩,擦一擦這些膏啊露的,手不用干得難受。
“殿下,您為何要說是貴妃娘娘送的?”小太監(jiān)湊到宸王面前:“這樣一來,縣主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意?”
“這么個小玩意兒值當什么,也稱得上心意?”宸王嗤笑一聲:“別胡言亂語,東西好用比什么都強?!?br/>
“殿下?!币粋€藍衣太監(jiān)走到宸王面前,行了一禮。
“何事?”宸王認出這個太監(jiān),是太央宮的宮人。
“劉公公讓下奴來請殿下,說是帶您去一個地方?!?br/>
“本王明白了?!卞吠醭聊蹋鹕碚业絼⒅覍?,跟著他到了護龍衛(wèi)看管的皇家天牢。
“殿下,這邊關(guān)押的,是鄭家走失的那兩個逃奴。”劉忠寶用拂塵指著監(jiān)牢里,看起來膽小畏縮的兩人:“這兩人,也參與了刺殺您與貴妃娘娘的計劃?!?br/>
宸王看著其中一人下巴處的疤痕,眼神深沉:“本王見過他,他是鄭家的一個管事?!?br/> 當時玖珠看到這個人,神情有些不對勁,他就讓他去角落里蹲著了。
護龍衛(wèi)把刀疤的供詞取來,放到宸王手里。他飛快掃過里面的內(nèi)容,最后落到殺害小女孩的那段內(nèi)容上,眉頭緊緊皺起。
盯著這段內(nèi)容看了很久,他緩緩把紙張疊起來:“鄭家人關(guān)在哪里?”
“殿下,請隨老奴來。”劉忠寶引著宸王往里面走。
越往里面走越安靜,關(guān)押的犯人也都老老實實坐著,無人大吵大鬧,甚至連宸王經(jīng)過時,他們也只敢跪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殿下,就是這里了。”劉忠寶腳步停下來,指著兩間牢房:“陛下仁慈,讓他們男女分開關(guān)押?!?br/>
“宸王殿下!”鄭蓁看到站在牢房外的宸王,連滾帶爬從床上爬起來,撲到門口:“殿下,我們是被冤枉的,求殿下放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