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媛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看向了宋春山。
宋春山就陪著笑:“淑媛啊,你是咱老宋家的人。這莊戶人家的事,你都知道。這誰家種的東西不都是這樣嗎。有好點的、有賴點兒的。抬抬手就過去的事兒。淑媛,就憑你在這……咱這點兒方便還能沒有!”
淑媛笑了笑,沒搭理宋春山。她跟宋老爺子說話。
“爺,這個事,你老咋看?”
如果不是偏心宋春山這一股人,在其他事情上,宋老爺子其實還算是一個很耿直的人。在興隆莊,宋老爺子的人緣和名聲都不錯,一般村里有什么事,還都愿意請他去給說和,因為他為人公道。
“春山啊,你來的時候,咋沒好好挑挑這東西?!彼卫蠣斪泳驼f宋春山。
“哎呦,爹?!彼未荷侥抗庠谒卫蠣斪雍褪珂轮g猶疑,然后就做出一副可憐的表情來?!啊衲赀@收成不知道咋地,就是不咋樣。家里又出了存義這個事兒,實在是缺錢……好歹通融通融。這也不能……剛出息了,就六親不認了吧。”
宋老爺子就微微皺眉。
宋春山立刻又說:“爹,就這一次。再說了,他們這檢查的也太嚴(yán)了。我送來的這些,也就是樣子不大好看,不耽誤吃?!?br/> 宋老爺子只知道這些紅薯、土豆、綠豆是作坊收來做吃食的,具體做什么,怎么做,他并不知道。
根深蒂固的對大兒子的偏袒,讓他在這個時候,還是偏向了宋春山。
“淑媛,這要是差不多就……你大伯他們是挺缺錢?!?br/> 宋存義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了,但還是躺在炕上,每天都要吃藥。為了讓他能早點兒好起來,也為了不讓他留下嚴(yán)重的后遺癥,他還得每天都吃補藥。
這些加在一塊,確實需要不少的銀子。
但這些都不能作為淑媛徇私的理由。
“今天我大伯說缺錢,說抬抬手就過去了。明天張三也來這么說,后天李四也來這么說。那這作坊也別開了,直接改成慈善堂吧。那作坊里這些人吃什么,周家的銀錢夠這慈善堂開幾天的?”
淑媛看著宋老爺子和宋春山。
宋老爺子微微低了頭。
“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我不能做。老宋家的人,就不能干這種事。爺,你說對不對?!?br/> 淑媛這么說,就把她不肯縱容宋春山,站在宋春山對立面的事,說成了她站在宋春山的同一邊。那也就是站在宋老爺子這一邊了。
他們不能做這種損人利己的事。
宋老爺子無法反駁這樣的話。他看了看宋春山,又看了看淑媛,然后大聲嘆了口氣,就走到一邊去了。
宋春山哎哎地叫了兩聲,卻阻攔不住宋老爺子。
淑媛這才對作坊的管事說話,讓他們按照定好的規(guī)矩來。
那管事忙答應(yīng)了,一面在紙條上寫好了數(shù)目和等級,交給宋春山,讓宋春山去賬房取錢。
至于那些不合格的紅薯和土豆,就讓宋春山怎么拉來的,就再怎么拉回去。
他們這么做,后面的人就都看的清清楚楚。
淑媛就趁機大聲地說,讓管事們一視同仁,嚴(yán)格檢查,絕不能收不合格的東西。
后面就有心存了僥幸的人,也不等被作坊的人查出來,自己就把那次品給挑出去了,然后才來過稱。這樣,可就省的跟宋春山父子們一樣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