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真臭。
如入鮑魚之肆。
蘇醒過來的時候,身體軟得像一團棉花,上下眼皮就好象被人用膠水粘在一起,只一動,就疼得鉆心。
就在剛才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到北方出差,和客戶在洗浴中心洗澡。正泡得歡暢,突然間,一個軟妹子裹著浴巾進來:“大哥,要大寶劍嗎?”
說著話,她將浴巾一掀,露出滿是蛆蟲的身體。
紅粉骷髏,色即是空。
然后,王慎就嚇醒了。
疲倦,實在太疲倦了,就好象是當初熬了三天三夜做企劃案時的情形;又好象是那次去西姑娘山寫生,翻越冰川大坂去海螺溝。
可等到有人將臭烘烘冰涼的水灌進自己喉嚨的時候,王慎已經(jīng)干涸身體好象海綿一樣劇烈膨脹,每一顆細胞都在歡喜地叫喊著,力氣也一點一點回來了。
臭,非常的臭,草,有人往我口中灌臟水。這味兒簡直……簡直跟小區(qū)下水道沒有任何區(qū)別,這是想毒死我嗎?
一個激靈,王慎猛地睜開眼睛,一汪泉水映入眼簾。
大旱季節(jié),那水縮得只剩一尺見方,一個小姑娘將白皙修長的手伸進水中捧水。水很淺,經(jīng)她的手一攪,里面沉渣泛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敗的氣息。
看到王慎醒來,女孩子面露驚喜:“大……大哥你醒了?”
這女孩子大約十五六歲年紀,個頭不高,看起來只到自己耳邊。她的臉上雖然臟得厲害,卻五官娟秀,小鼻子小嘴,大眼睛在陽光下忽閃忽閃的,亮得叫人不禁心中一跳,是一個小美人兒。
只不過,這小丫頭發(fā)育得實在太好,前凸后翹,偏偏身枝窈窕如同風中垂柳。
她身上穿著一見土黃色麻布衫子,下面披著滿是窟窿的黑色襖裙,怎么看都不像是現(xiàn)代人打扮。真要比擬,倒有些像古裝片中的情形??赏笫离娨曋行迈r亮麗的古人比起來,她破爛的衣衫和后面的黃土地,就仿佛是被一層灰色的歷史迷霧籠罩,恰是一張舊相片。而她,就是那照片中的主人公。
王慎剛才在夢中被嚇得厲害,此刻腦袋里還暈得厲害,也想不起其他,只感覺心口有一股寒氣涌起來,身體也禁不住微微顫抖:“這里是什么地方,你你你,你是誰?快快快,快打120,我病了,我不成了……手機,我的手機呢……”
“啊?!币娝偷乇犻_眼睛,女孩子一呆,臟水順著雙手指縫流下去。
見王慎渾身亂抖,小姑娘忙伸將一張濕淋淋的布巾蓋在旺盛蓋在他的頭上:“大哥,你中了暑氣,別動,別動,歇一會兒就好?!?br/> 額頭一涼,王慎神智突然清明。就看到女孩子剛才這一翻忙碌,身上的衫子敞開,露出里面大紅褻衣。那內衣上繡著幾朵荷花,正隨著里面的波濤起伏搖曳生姿。
昏迷之前的記憶突然回來了,腦海中滿是人血、慘烈的叫聲、羽箭刺入人體的輕響,王慎低呼:“你,就是剛才那個女子?”
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外面被剛才那個匪首用刀劃破的衫子已經(jīng)敞開,女孩子大羞,急忙攏了衣襟,微微一福,語含感激:“是的,正是奴家。方才若不是大哥仗義援助,我和阿弟已經(jīng)死在賊人刀下,大恩不言謝。小女子身無長物,無以為報。將來若得還家,定會在案上擺上大哥的長生牌位,日日念頌為大哥祈福,卻不知道大哥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