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趕尸棚受到驚嚇,天生就不再去那練膽了,畢竟那回已經在他心里留下了陰影。
老酒鬼自問清楚緣由以后,也不再多說。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過去,直到月圓那天夜里,天生夜里在睡夢中嚎了哪一聲。
“大叔,別走!”
這是老酒鬼頭一回失眠,望著酒坊烏黑的天花板,默默地倒了一碗酒,又去碗柜里摸出了日間剩下的半碟花生。
“究竟還是受到驚嚇了,練什么膽,毛都還沒長!”嘀咕一聲,一口酒下肚。
第二天太陽出來的時候,已經失蹤了三月的老山羊出現(xiàn)在老酒鬼的面前。
“這一回,你去得比往日更久了一些。”老酒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老山羊在柜臺外面搬了一張椅子坐下,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有時候我是身不由己!”
“天生那孩子前些日子出了點事。”
“他能出啥事,又打人?又挨打?還是破境了?”老山羊指著柜臺上的酒甕說道。
老酒鬼撇了他一眼,轉身取了個碗,倒上酒遞給他。
“那混小子跑去趕尸棚,出了些意外......”老酒鬼將天生跟他說的,跟老山羊重復了一遍。
老山羊聽后久久不語,直到將碗里的酒喝了一半,才睜開了半閉的眼睛。
“這么說,那個傳說是真的了!前些天聽說從你們這里出發(fā),前往大庸府的趕尸人出事了!”老山羊靜靜地說道。
“趕尸人能出啥事?”老山頭不解地部道。“炸尸了?”
搖搖頭,老山羊接著說道:“比炸尸更厲害,九個尸體連著趕尸人一共十人,在半路上被人劫殺,尸骨無存!”
老酒鬼一驚,拍著桌子問道:“連死人也不放過?”
“據(jù)說是皇宮里丟了從西域請回的金丹舍利,君王大發(fā)雷庭,責令宮內大總管誓要追回。”
“所以,他們就到處亂殺人?”老酒鬼睜開了眼睛。
真是天開眼界,這皇宮里的重寶也能丟失。
老山羊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道:“動手的人自然不是宮里的侍衛(wèi),據(jù)說是風雨樓的殺手!“
”風雨樓,就是花雨樓的暗樓?專門搞暗殺的那幫人?“老酒鬼漸漸聽明白了。
“不管這事最后如何,都不會扯到花雨樓,也不會扯到皇宮。”
“所以他們就濫殺,連趕尸的人也不放過,連死了的人也得再死一回?”
“風雨樓的宗旨是,寧殺錯,不放過。”
“等等,九個尸體。連著趕尸的人十個?我怎么聽天生說,一共十個僵尸。一個趕尸的人,應該是十一個。”老酒鬼突然間明白了過來。
唉,估計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估計前九個是僵尸,第十個是活人,藏在趕尸堆里躲避風雨樓的追殺。“老山羊嘆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莫非,那個鉆進天生身體里的金光就是......”老酒鬼張大了嘴巴。
“應該就是那東西!如果我想的沒錯,如果不是突然來了人,那人肯定想殺了天生取出金丹舍利,畢竟這是他拼了命偷出來的東西。”老山羊淡淡地說道,
聽到老山羊的這番分析,老酒鬼徹底傻住了,他萬萬沒想到,天生的命已經很苦了,現(xiàn)在竟然招惹到了風雨樓的殺手。
而這些殺手背后的影子是皇宮里的君王。
都說君王薄情,為了一己私欲,不惜與下天下人為敵。
看著一臉陰沉的老山羊,老酒鬼有些郁悶,往里屋喊了一聲:“天生,滾出來。”
正躺在床上的天生,聽到老酒鬼的叫聲,不情愿地爬起來。
“這又咋的了,我都兩天沒出門了,還有人來告狀不成?”天生嚷嚷道。
“去河街砍二斤豬肚子,今天晚上我跟你山羊伯伯喝一杯。”老酒鬼從柜臺里數(shù)了二十文錢,遞給天生。
“再給二文,買點花生米。”天生想著好些天沒吃花生米了,有些饞。
老酒鬼又數(shù)了二文丟給他。
“等著啊!”話音沒落地,人已經不見了。
老山羊看著天生的背影,輕聲問道:“這小子哪天沒被人看到吧?”
“怎么可能,天都黑了,鬼才會往涼水井走,又不是夏天,沒人去背水。”老酒鬼搖搖頭。
老山羊點點頭,說道:“沒人看見就好,死無對證。”
老酒鬼淡淡地笑道:“我已經問天生那天夜里去都去哪些地方了。”
“他怎么說?”
“他說天都黑了,自然在屋里睡覺!”老酒鬼嘿嘿干笑了二聲。
老山頭一楞,半晌才回過神來,指著老酒鬼說:“你教壞他了!”
“他比我還壞,用得著我教么?不信你到三條街上問一聲?”老酒鬼笑道。
對于天生的這個壞,他是打心里自豪,江湖險惡,如果沒有一點心計,早晩會掉進河里淹死。
更何況,天生是來自哪個地方的孩子。
“這事到這就打住了,告訴他誰也別說,也別在我們兩個老頭面前再提。”老山羊說道。
“這里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誰要是吃飽撐的來煩我,老子一巴掌打死他。”老酒鬼往著門外的綿綿春雨,冷冷地說道。
“這鎮(zhèn)上,沒人見過你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