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小姐謙虛了,我們連氏來年準(zhǔn)備進(jìn)入娛樂圈,希望到時候能有機(jī)會和岑小姐合作?!?br/>
岑菲兒聞言笑意更盛,朝連卿揚(yáng)了揚(yáng)酒杯,紅唇輕啟,說:“樂意之至?!?br/>
連家雖然退出京城十多年,但單看這個宴會的規(guī)模和賓客就知道連家底蘊(yùn)猶在,上次杜家的和氏宴會沒有邀請她,讓她明里暗里受盡了冷嘲熱諷。
可這次,連家卻是第一時間朝自己發(fā)出了邀請,眼下連家的公子還當(dāng)面朝她遞出橄欖枝,岑菲兒積壓在胸口多日的一股郁氣終于抒發(fā)了出來。
尤其是,連卿在聽到她的回應(yīng)之后,淺笑著吐出了四個字。
他說:“我的榮幸。”
四個字,矜貴怡然,風(fēng)流俊雅,又透著一股張狂狷信來,更何況,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男人和女人嘛,無外乎你來我往和風(fēng)花雪月。
俗世里,一個女人即便不愛一個男人,但也不耽誤她享受這個男人的追捧、傾慕、示好。
很顯然,岑菲兒這個據(jù)說是最年輕最了不起的影后還不曾脫離俗世,連卿不過笑顏笑語真真假假幾句,就哄得她漸漸丟開了往日努力凹出來的人設(shè)假面。
連卿是個風(fēng)月場里的好手,接下來又跟岑菲兒細(xì)細(xì)密聊了幾句,逗得岑菲兒臉上笑意一直不斷。
說著說著,半杯紅酒已經(jīng)見了底,連卿隨手將酒杯放到身后路過的侍應(yīng)生的托盤里,卻在轉(zhuǎn)身的瞬間看到一個人影。
他眸色頓深。
也只是一瞬,連卿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頭,又作勢朝左右看了看,滿臉遺憾和煦地朝岑菲兒說道:“抱歉,漂亮的岑小姐,恐怕我要失陪了,因為,我擔(dān)心我再繼續(xù)霸占著你,會被場不少的男士當(dāng)成公敵,這可不是待客之道?!?br/>
說著,他還示意岑菲兒朝四下看看。
經(jīng)過剛才一番交談,岑菲兒對他早已放下了初見時下意識的防備,此刻順著他的視線望出去,當(dāng)真看見幾個眼熟的面孔在朝這邊張望。
岑菲兒抿唇羞澀一笑:“連公子又說笑了。”
連卿聳聳肩,笑道:“這可是肺腑之言,好了,我就不繼續(xù)霸占你了,岑小姐請便?!?br/>
話落,連卿又舉起手里剛拿到的紅酒,鳳眸直勾勾盯著岑菲兒,慢慢啜了一口。
這種場合之下,若是連卿率先轉(zhuǎn)身走了,徒留岑菲兒一個人站在這的話,要是被媒體拍到,怕是又一頓好寫。
因而,連卿讓岑菲兒先走,實際上是對她的維護(hù)。
其中關(guān)節(jié),岑菲兒在圈子里苦心經(jīng)營三年,哪會看不穿?
想到這里,岑菲兒臉上霞色更盛,笑著朝連卿點頭示意,率先轉(zhuǎn)身走向他處。
一直等岑菲兒的身影被人給纏住,連卿臉上笑意微斂,不動聲色看了看四周,抬腳朝宴會廳外走去。
出了宴會廳左轉(zhuǎn),盡頭是一個半封閉式露臺。
連卿端著酒杯走過去,一路上逢人便舉杯示意,眉眼之間始終蘊(yùn)著一團(tuán)盎然笑意,步伐散漫,悠悠蕩蕩就進(jìn)了露臺。
一股寒意順著寒風(fēng)撲面而來,連卿應(yīng)酬了近一個小時的眉眼不自覺舒展開來。
露臺上掛著一盞造型精美光線昏黃的燈。
外面隔著一圈欄桿是花園,花園里有一個小型的噴泉,噴泉邊沿是一溜兒的小照射燈,燈光斑斕,映著這一方露臺愈發(fā)幽暗。
露臺上空蕩蕩的,不像一條走廊之外的宴會廳,衣香鬢影,繁華酒色,這里空蕩的有些寂寥。
在露臺角落里,站著一個人影,身材挺拔修長,肩寬腿長,是個男人,光看背影,便能想到這還是一個考究矜貴的年輕男人。
連卿看見這個男人的時候,腳步微頓,鳳眸深處有寒光乍現(xiàn),繼而,他若無其事地走進(jìn)露臺。
卻只是在中間站著,沒靠近。
手中的酒杯似是不經(jīng)意碰到欄桿,金屬與玻璃相撞,發(fā)出“?!币宦暣囗?,使得角落里那個年輕男人不期然回了頭。
露臺上昏黃的光和噴泉池邊五色斑斕的光剎那在他臉上交錯,眉目深重,線條流暢,薄唇抿成一條弧度優(yōu)美的線,氣度沉穩(wěn)內(nèi)斂,是與連卿截然相反的誘人男色。
只一眼,連卿便確定,剛才那驚鴻一瞥沒看錯。
就是他。
在連卿打量著這年輕男人的時候,這男人也在看著他,俊眉微蹙,黑眸半瞇,似是想借助這令人恍惚的燈火去辨清連卿的眉目。
除了呼呼作響的寒風(fēng)、花園里噴泉的細(xì)細(xì)水聲、身后宴會廳里言笑晏晏的喧囂熱鬧,這方露臺的空氣陷入詭異的凝滯。
連卿直直看著這年輕男人,磕在欄桿上的酒杯輕抬,下巴微揚(yáng),抿了一口紅酒。
這里光線分明晦暗詭譎,就連價值不菲的紅酒都被染上了一層墨色,可是,在連卿抬起下巴,隨著吞咽紅酒的動作喉結(jié)上下不安分地滾動時,這年輕男人審視的目光忽地一凝。
他認(rèn)出來了!
下一瞬,他深深擰起眉頭,似是萬分嫌惡這方天地這個人,轉(zhuǎn)身欲走。
可,長腿剛邁出兩步,就在他與連卿錯身而過的時候,飲酒的連卿忽地一把攥住他手腕,力道不大卻沉,一下子止住了他的動作。
“松開?!?br/>
年輕男人站定,不轉(zhuǎn)身不回頭,卻低聲厲喝。
即便光線昏沉,也擋不住連卿將他皺的死緊的眉頭和抿得僵直的唇收進(jìn)眼底。
鳳眸里閃過一抹幽光,連卿不僅不松,修長的指腹還在男人因為動作拉扯露出來的一截手腕肌膚上似有若無地摩挲了兩下。
男人身子一僵,臉色一下子黑如鍋底,猛地轉(zhuǎn)過頭來死死瞪著連卿,嘴里低吼:“放手!”
許是這里距離宴會廳并不遠(yuǎn),也許是擔(dān)心隨時會有人過來,男人不欲糾纏,就連呵斥都將嗓音壓得低低的。
看出他的顧忌,連卿怎么可能老老實實放手。
他手腕微微用力將男人往自己這邊扯了幾分,同時,傾身向前,兩人個子差不多,甚至,連卿還要隱隱高上一分,輕而易舉地,他將薄唇湊到了男人耳邊,呼吸撩過男人修剪整齊的鬢發(fā),他嗓音低靡,似是情人間的耳語。
連卿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為何這么無情呢?”
“你……”
男人將頭偏向另一邊墻壁,往后猛地退了一大步。
可連卿畢竟身手不錯,即便這男人也常年健身,也敵不過連卿的有意桎梏。
就在他抬腳往后退的同時,連卿猝不及防伸出一條腿,輕飄飄便擋住了他的動作。
男人臉色更加黑沉,花園里斑斕的光打過來,明晃晃映出了他眼底的火光,是憤怒,是惱羞成怒,還有無可奈何之中的羞窘窘迫。
因為,剛才兩人這一個動作間,連卿一條腿便將他兩條腿給制住了,現(xiàn)在兩人的姿勢變成了……他被連卿夾在腿間。
并且,連卿一只手還牢牢抓住他的手腕。
他毫不懷疑,只要連卿手上再用力一分,他就會摔進(jìn)連卿的懷里。
這一幕,讓他情不由己地又想起半年前的一個個片段,那些片段,若要用一個詞來概括的話,大概就是——恥辱!
想到這些,男人不禁頭皮發(fā)麻,眼睛厭惡地緊緊盯著連卿,嚴(yán)防他下一步動作。
好在,連卿似是還顧忌著這是什么地方,只將他禁錮住之后,便沒有再進(jìn)一步。
看出男人的戒備,連卿將唇經(jīng)由他耳側(cè)移到他唇角,兩人幾乎相貼,近到他可以聞到連卿呼吸間醇香的酒氣以及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男人頭往后仰。
連卿見此輕笑一聲,四目相對,他那雙鳳眸里氤氳著星星點點明亮的光,說實話,連卿這雙眼啊生的是真漂亮,無論是眼型的弧度還是眼睛里的顏色,都極為惑人,更遑論如此時這般相隔著一兩公分的距離仔細(xì)看著。
男人似是在連卿眼里看到了自己朦朧的倒影,那倒影周圍,便是點點耀眼的星光。
視覺和聽覺上的雙重刺激,令男人氣息微重,心跳……猝不及防亂了節(jié)奏。
此情此景之下,胸腔里漏跳的那一拍,都像極了對這詭異一幕的回應(yīng)。
仿佛是得到了自己靜待已久的回應(yīng),連卿唇角彎彎,一剎那面容邪肆又純真,鳳眸瞇起,含笑的嗓音裹了酒,更醉人:“別緊張嘛,就是想跟你再續(xù)前緣,把上次沒辦完的接著一、辦、到、底。”
一、辦、到、底……
這四個字陡然入耳,令男人脊背僵硬,呼吸徹底紊亂,眼前陣陣金星。
連卿笑意微斂看著男人太陽穴突突地跳,唇角一勾,他轉(zhuǎn)眸往走廊看一眼,忽地說:“噓,有人來了?!?br/>
男人一愣,隨后咬著牙朝連卿一字一頓說道:“放手!”
音調(diào)之中,暗含威脅警告,還夾著泛濫的火藥味。
本以為依著連卿這兩次的作風(fēng),怎么著也會繼續(xù)無恥戲弄一番,男人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跟他動手的準(zhǔn)備,可沒想到,幾乎在他話落,連卿便松開了他的手腕,同時撤回了自己的腿。
太過出乎意料,男人猝不及防怔住。
就在這功夫,連卿又快而猛地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四個字。
“來日方長?!?br/>
尾音低靡,卻字字清晰。
四個字敲著耳膜落下,令男人陡然回神,他一邊活動著手腕往外走,一邊咬牙切齒扔下一個字:“滾!”
話落,他轉(zhuǎn)身大步離開露臺。
雖然背影依舊挺拔修韌,但腳上步伐,卻又有那么點落荒而逃的味道。
連卿側(cè)身看了一會兒,菲薄的唇緩緩慢慢地勾起一抹弧度,狹長的鳳眼半瞇著,眼底戲謔、深沉的光漸漸褪去,黑色的瞳仁里被燈火染上一層冷光。
“嘖,還真是……沒風(fēng)度呢?!?br/>
連卿喃喃自語道。
聽著像是有情人間的打情罵俏,可他一張慣會迷惑人心的臉上卻毫無半絲情意。
而后,連卿將酒杯擱在小幾上,從口袋里掏出一方紙巾,慢慢擦拭著自己的手指。
正是剛才握過還摩挲過男人手腕的那一只手,五根手指,一根一根仔細(xì)擦過。
待擦完,他隨手扔了紙巾,從口袋里摸出手機(jī),屏幕上冷白的光映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分外好看。
手指來回滑動幾下,他發(fā)了一條信息出去。
內(nèi)容只有七個字——
查剛才那個男人。
簡單明了,這是一條命令。
眨眼之間,有人回復(fù)——
是。
連卿垂眸,刪了信息。
*
再說那年輕男人“逃離”露臺之后,沒走多遠(yuǎn),迎面就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色禮服裙的少女正往這邊走。
這少女,正是谷雨童。
谷雨童看見這男人快步迎了上來,仰著臉好奇地問:“大表哥,你怎么在外面待這么久?臉都凍紅了?!?br/>
沒錯,這被連卿連番調(diào)戲的男人,正是谷雨童的大表哥,尚重。
連家的這場宴會,不僅邀請了國際著名的鋼琴家尚重,還邀請了攝影師尚添,連谷雨童的父母也收到了邀請,不過他們最近都在劇組,抽不開身,沒來。
而谷雨童因為滑雪場那一番相識,是連卿親自發(fā)出的邀請函。
尚重聽到谷雨童前半句問話剛要隨口編個理由應(yīng)付過去,猝不及防又聽見后半句,他腳步微亂,眼神有一瞬間的不自在和僵硬。
他……臉紅了?
止住下意識想摸臉的動作,尚重清清嗓子,盡量平靜自然地說:“今天風(fēng)大,吹得吧?!?br/>
谷雨童“哦”了一聲。
尚重抬眼朝左右看了看,不遠(yuǎn)處有一個洗手間,他朝谷雨童說:“你先找你朋友玩去,我去個洗手間?!?br/>
谷雨童松開挽著尚重胳膊的手,擺擺手道:“嗯,你去吧。喬喬和傾城姐都沒來呢,我先找個地方坐坐。”
尚重想了想,囑咐了一句:“別走遠(yuǎn),我待會兒來找你?!?br/>
谷雨童揮手,笑瞇瞇應(yīng)下:“好了,我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了?!?br/>
尚重笑笑,抬腳轉(zhuǎn)個方向往洗手間走。
然而,剛走出兩步,他忽地頓住腳步回身喊住谷雨童:“雨童。”
谷雨童一臉乖巧:“嗯?我記住了,不亂跑?!?br/>
“不是這個,”尚重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動了動,扯扯唇角,轉(zhuǎn)而問,“喬小姐有親人嗎?”
谷雨童眨眨眼,愣愣點頭:“有啊,杜家啊,你不是知道嗎?”
尚重?fù)u頭:“不是杜家,有血緣關(guān)系的那種。”
谷雨童被他問的一臉懵逼:“我不知道啊,你問這個干嘛?”
話落,谷雨童狐疑加警惕地盯著尚重,圓溜溜的眼睛半瞇著。
看她這副樣子,尚重?zé)o奈擺手,他抬手捏捏眉心:“沒事,就隨口問問,好了,你玩去吧?!?br/>
話落,他轉(zhuǎn)身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里。
尚重正仔細(xì)洗著手腕。
他是國際有名的鋼琴家,一雙手尤其漂亮,手指骨節(jié)分明,膚色白皙。
襯衫袖子往上折了一圈,水流順著手腕往下流淌,弧度極其優(yōu)美。
可眼下,他垂眸盯著自己那一截手腕,腦子里閃現(xiàn)的竟然是剛才連卿握著他手腕時指腹摩挲的溫度和節(jié)奏。
溫?zé)?,還裹著一點涼意,似乎還有薄繭……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尚重,猛地一閉眼,狠狠打消自己腦子里的種種,開始專心想著自己的疑惑。
他記性一向很好,感官也很敏銳。
也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喬喬時就晃了神,覺得她那雙眼很熟悉,當(dāng)時只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可今天,再次見到這個人,他才想起來,他那一次,是把喬喬的一雙眼和這個人的弄混了。
實在是太像了。
若說哪里不一樣的話,大概就是這個男人的眼型更為狹長,另外,就是眼睛里的色彩不一樣。
可想起上次跟這個男人相當(dāng)“恥辱”的一次意外中,某個瞬間,他在這個男人眼中也看到與喬喬相同的色彩。
淡漠,清冷,疏離,還有……隱秘的危險。
雖然當(dāng)時他那個眼神轉(zhuǎn)瞬即逝,但尚重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可并沒有聽說喬喬有血緣上的親人,大概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吧。
更何況,什么事攤到那么一個離經(jīng)叛道、厚顏無恥的男人身上,都不算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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