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他們直到凌晨兩三點才漸漸睡去,兩人聊了很多,過去的事兒,分開之后的事兒,還有未來的想法,雖然他們已經(jīng)是兩個世界的人,但還是有很多共同話題的,畢竟他們都在紅土地上度過了青蔥歲月。
第二天早晨,他們一起回了浦江大酒店。
于凡上班,而顧卿則先進房間洗澡,睡到下午就又開著車出去了,之前聯(lián)系的廠家還有三個沒聯(lián)系到,這兩天得把事兒辦了,之后能全心全意的和小白臉在一起了。
傍晚忙活完,顧卿忽然接到了郭綾的電話。
郭綾正坐在陽臺上喝咖啡,心情有些煩躁,她鎖著眉問:“你猜我今天遇到誰了?”
“我哪兒猜的著,你說吧。”他把車停在了一家餐廳門口,鎖好車門,推門走了進去,想打包晚飯回去,等于凡下班兩人就可以一起吃了。
“我在商場看到劉永強了,后面有個跟班的,買了好東西,出手好大方,他還認出我了,和我聊了一會兒,你說我能愛搭理他么?”郭綾這么多年來依舊無法忘記娟子的死,她一直覺得就是劉永強害死了閨中好友。
“他和你沒仇吧?”顧青坐到空位上接過了服務員遞來的菜單,隨便掃了幾眼。
“當然有?!彼挚隙ǖ恼f道。
顧卿挑挑眉:“你和他有過?”
“屁,我和他沒關系,總之我和他有過節(jié),他是個王八蛋,不過也奇怪,偌大的中國怎么偏偏這種人渣混得特別好?”她百思不得其解。
北京男人樂了:“姐姐,這就是中國的現(xiàn)狀,歷朝歷代都沒改變過,越是壞人越位高權重,要不怎么忽悠平頭老百姓?”
郭綾放下咖啡杯:“你這話擱以前就是F革命了?!?br/>
“現(xiàn)在沒人會說這話了,其實前兩天我們也看到劉永強了,丫的好像混成局長了。”他沒興趣打聽郭綾的**,那樣太八卦了,不過劉永強心狠手辣,又很狡猾,絕對不能和這種人沾邊兒的。
“他是文化部的,管的攤子不小,油水足,我只盼望著哪天他能因為啥事兒被舉報,到時候我就等著看熱鬧了。”她冷冷的說。
顧卿點了菜之后,才說道:“隔岸觀火?!?br/>
“我沒能力推波助瀾啊?!惫c苦苦笑了,如果有機會她肯定會為了娟子出口惡氣的,娟子的父母都退休了,現(xiàn)在和兒子一起生活,每逢過年過節(jié),在北京的時候她就會去探望二老,兩個老人見到自己便忍不住掉眼淚,總是哭訴對女兒的懷念之情。
“你現(xiàn)在經(jīng)商了,還是少管閑事吧,反正我相信報應的,人做了壞事必然會受報應,只是時候未到而已?!彼f道。
“你什么時候也迷信了?”她問。
“做生意當然得信,燒香拜佛,做功德,必不可少,賺的錢要拿出來回饋大眾?!彼郧笆巧抖疾恍?,現(xiàn)在卻越來越信了,尤其是他和于凡再次相遇,或許真是上次去五臺山燒香靈驗了。
郭綾捂住嘴樂了:“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北京小爺現(xiàn)在已然成了老男人了,那天聚會我沒來得及問你,你干嘛還不結婚?”
顧卿撓撓鼻子:“為什么你們每個人都問我這個問題,當然,我答案始終如一,我要等待真愛降臨!”
她覺得這不過是推脫的借口,但人家不樂意回答,就別再勉強了。
“哦,我凈和你扯別的了,劉永強說想請上海的知情吃頓飯,讓我叫你和于凡去呢,你不去吧?”她是肯定會拒絕的。
“我不去,而且代表于凡拒絕他。”他沒時間和劉永強浪費,這幾天自己還要和小白臉甜甜蜜蜜呢。
“你找到于凡了?”
“嗯,這兩天我們都在一塊兒呢?!睘榇怂谜覚C會感謝郭綾,要不是她,他們就沒辦法和好如初了。
“羨慕你們,我倒是想和娟子在一起呢,可惜咱們都看不到她了?!彼齻械恼f。
顧卿安慰她:“事情都過去好多年了,娟子早就重新做人了,咱們就別再為她難過了,都過去了。”
郭綾內(nèi)疚的低下頭,輕聲道:“但愿如此,就怕她死不瞑目?!?br/>
北京男人聽到她這么說,連忙問:“你們當年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娟子死后,于凡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笑臉,而郭綾也沒那么活潑了。他當時也奇怪來著,但兩人卻啥都不說。
她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娟子死的時候懷著劉永強的孩子,我們找不到能幫她打胎的地方,那家伙又在北京聯(lián)系不上,娟子怕事情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才糊里糊涂的跳了河,我……有責任的,我應該好好看著她的?!?br/>
顧卿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用低沉的嗓音問:“你們當年為什么不和我說,于凡是不是也知道?”
“他是娟子死后才知道的,我答應了給娟子保密,那時候的姑娘家誰愿意把這種事傳得盡人皆知?”
他將手放到桌面上,輕輕敲著,良久才問:“娟子父母不知道吧?”
她搖頭:“我們都沒告訴他們,但是阿姨好像猜出來是因為感情的事,可她除了認命也做不了什么,咱們還能翻老賬么,娟子都火化了,所有的證據(jù)都沒了?!比绻旁诂F(xiàn)在或許還可以憑著尸檢報告起訴劉永強,但年代久遠,又沒證據(jù)他們只能認了。
“我聽說他不止和一個女知青好過,除了咱們營的還有六營的?!彼J識那個女人,也是北京籍,現(xiàn)在在幼兒園做老師,過得不錯。
郭綾抬起頭,忽然間點兒印象:“是不是姓陳,個子小小的,長得很甜。”
“甜?都大媽了,您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四年前呢?!彼麩o奈的說。
“這個人能作證么?”她問,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肯定不能,人家過得好好的,干嘛非得趟這渾水?再說,那女的比咱們大幾歲,早就有戀愛自由了,劉永強那孫子要是說他們曾經(jīng)談過戀愛怎么辦?”他認為這個辦法行不通。
郭綾靠在椅子上思忖了一會兒,才出神的說道:“要不這件事等以后我們有了能力,找到機會再干?!痹俳苹暮傄步K會露出馬腳的,她就不信那個人渣是清清白白的人民公仆。
“好,有事兒直接打我電話,我大概得呆到月底才回北京,等過兩天再聚?!鳖櫱浞畔码娫挘巴獾木吧珖@了口氣,娟子真是個傻丫頭,不過那個時代的姑娘們臉皮兒都薄,受不了流言蜚語和指指點點。不像現(xiàn)在的小丫頭,傍大款,當小蜜,從男人腰包里咔錢過著“有尊嚴,有面子”的生活,毫不介意別人的批評和諷刺。他覺著這種風氣只會越發(fā)盛行,而這些靠男人生活的邊緣女性也會越來越猖狂,甚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