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的藥童招新,并不是每一年都有的,因為名額有限。
今年之所以會比較特殊,理由倒也簡單。
因為洛川已經(jīng)晉升為一品藥師了。
他原本所占有的那個藥童名額自然就空了出來。
說起來也是有些諷刺,原本在這之前,不知道整個凌劍宗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個名額,比如熊原,甚至不惜借了陳七這把刀想把洛川除去。
卻不曾想,這個名額最終竟是以這樣的方式騰出來的。
別看百草堂在整個凌劍宗三山五堂里面地位不高,丹藥之道在宗門里面也不怎么受重視,但百草堂有一點,卻是讓很多人眼熱不已的。
便是藥童和丹童的設(shè)置!
論油水豐厚,凌劍宗內(nèi)最富裕的地方當(dāng)然是勛祿堂,論權(quán)柄之重,刑堂自然當(dāng)仁不讓是全宗之最,但理論上來說,除了百草堂之外的三山四堂,都是不招收記名弟子的!
只有百草堂的藥童和丹童,是由記名弟子來擔(dān)任!
這也是為什么連熊原這樣的大人物都對其眼熱不已的原因之所在。
只要進了三山五堂,其所能獲得的修行資源,又豈是尋常記名弟子所能比較的?
所以早在一周之前,百草堂便陸陸續(xù)續(xù)收到了數(shù)以萬記的報名表格,幾乎所有的記名弟子都為了這一個藥童名額爭得頭破血流。
各種陽謀險招層出不窮,就連洛川聽了也為之咋舌。
最后在這一萬多記名弟子當(dāng)中,又經(jīng)歷了一個周的層層選拔,謝長京才終于從里面挑出了五個人,作為最終的候選。
今天洛川需要做的,便是確定那最后名額的歸屬。
這個責(zé)任很重,壓力也很大,但對于洛川而言,他所在乎的并不是誰的藥道天賦高,誰能勝任藥童一職,他之所以會同意當(dāng)這個主考官,其實只是沖著一個人去的。
黎源。
也是百草堂堂座,黎洪的胞弟。
關(guān)于藥童新招考核的面試,本應(yīng)在藥房當(dāng)中進行,不過謝長京在征詢了洛川的意見之后,將地點改到了后山的藥圃當(dāng)中。
幾個守堂弟子找了處空地搭了個棚子,再擺上幾張桌椅,便算作是考核點了。
洛川坐在正當(dāng)首的位置,右手邊坐著謝長京,左手邊則是現(xiàn)如今百草堂藥方的管事,也是謝長京的父親,謝成。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謝氏父子如今不僅是洛川的心腹,也算是藥房的中流砥柱。
而在四周,則圍站著七八名守堂弟子,為首的,竟然是那個瘦骨嶙峋的聶老三,或者更準(zhǔn)確地說,聶老三只是他的外號,他的本名其實叫做聶玄宇。
另外那個高頭大馬的李大壯就站在聶玄宇的身邊,看向洛川的目光早已沒有了曾經(jīng)的輕蔑,反而滿是敬畏。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變化,當(dāng)然不是因為洛川成為了一品藥師,也不是因為他破了孫興昌的記錄,李大壯是個粗人,根本不懂藥道之理,他之所以會對洛川服氣,絕大部分原因,還是那日刑堂的鎩羽而歸。
連外門位高權(quán)重的魏源森都得喊洛川一聲“師兄”,他李大壯又算得了什么?
更別提當(dāng)日到場的蔡堂座、馮師兄等人了。
如今每每想到自己在藥王塔外險些傷了紅豆,李大壯就不禁一陣后怕,看著洛川的時候更是心里面發(fā)虛。
生怕被洛川知道自己那日干的蠢事。
好在紅豆心地善良,并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洛川,洛川自然也就沒有沒怎么把注意力放在這兩個守堂弟子身上。
此時的他正在仔細打量眼前的那五個記名弟子。
最能引起他興趣的,自然就是那個滿臉傲氣,看起來并不把其他人當(dāng)做對手的灰衣少年。
這人自然就是黎源。
事實上,今日黎源來此,根本就是勝券在握了,不是他對自己的藥理有多大的自信,而是因為他是百草堂堂座的弟弟。
單憑這個身份,他想拿到百草堂唯一的一個藥童名額,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至少他是這么想的。
所以相比起其他幾人或忐忑,或焦慮的表情,黎源顯得更加的泰然自若,就連看向洛川的眼神中都帶著些許的不屑。
在他看來,這洛川表面上人模狗樣的,但說到底,還不是自家大哥手底下的一條狗?
既然大哥都已經(jīng)發(fā)話了,難不成這洛川還敢違逆不成?
這是洛川第一次見到黎源,但只是一眼,他就讀懂了黎源心中所有的想法,畢竟在上一世的時候,他曾經(jīng)在無數(shù)次招聘會中見到過很多這樣的人,無一例外,那都是各個公司內(nèi)定的人選。
所謂面試,也不過只是走個過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