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惟喬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外室子一進門就當眾說她兇,繼而扯了親爹做擋箭牌,跟著出言氣走了她——在盛惟喬看來,他們之間不說不共戴天,也絕對仇深似海了好嗎?
現(xiàn)在還妄想跟她一塊去宣于家,好從她姨母手里撈一筆?!
盛惟喬現(xiàn)在懷疑,勾引她爹的那個外室估計不是狐貍精——只有犀牛妖、象妖這類天賦異秉者,才生得出來這么皮厚的兒子!
“二小姐,他要跟您去宣于家,您帶了他去又何妨?”就在她即將爆發(fā)時,綠錦卻悄悄附耳道,“您想宣于家老夫人何等手段,這人到了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有得是法子磋磨他!”
盛惟喬眼睛一亮,瞥一眼笑吟吟的盛睡鶴,心想:“現(xiàn)在讓你笑,等會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誰知半晌后到了宣于家的后堂上,盛睡鶴還沒怎么,盛惟喬先愣住了:“外祖母?大舅母?二舅母?姨母——您幾位怎么都在這兒?”
“還不是為了你爹才領回來的那個孽……”馮家老夫人展氏年紀大了,難免老眼昏花,壓根沒發(fā)現(xiàn)孫女身后跟著的少年人不是下仆,沖口就要說出緣故——還好她長女宣于馮氏看出不對,及時截斷:“你爹也真是的!好好的一個孩子,早點跟我們說了,早點接回盛家,你們兄妹一塊兒長大,親親熱熱的豈不好?非要偷偷摸摸藏在外面,弄得好像你娘是母老虎一樣,平白也叫那孩子在外面受了許多年的委屈!”
盛惟喬聞言,還沒說話,盛睡鶴已經含笑從她身后轉出,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朗聲道:“這位一定是姨母了!方才就聽妹妹說,姨母端莊嫻雅,溫柔慈愛,此刻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緊接著自我介紹,“晚輩睡鶴,字恒殊,乃盛家長房之子,今日認祖歸宗后,特隨妹妹而來,拜見諸位長輩!”
展氏等人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向盛惟喬:你帶他來做什么?!
盛惟喬:………………!
然而盛睡鶴還不打算放過她,又笑道:“今日不請自來,不及為諸位長輩備禮,還請長輩們莫怪!當然長輩們的見面禮,晚輩也是不好意思拿的?!?br/> ……這話不就是提醒大家,千萬別忘記給他見面禮么!
展氏恨死了這個給自己女兒、外孫女添堵的外室子,才不想給他什么好處——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她又不想叫人議論馮家器量狹窄,在宣于馮氏的暗示下,到底還是恨恨的摘了枚玉佩,干巴巴的道了句:“拿去!”
她帶了頭,盛惟喬的兩個舅母樂氏、伍氏,也自然要效仿。
然而馮家人今天根本沒料到盛睡鶴會來,哪會特別預備什么見面禮?她們倒是戴著一堆佩飾,但很多東西都是不適合給男子的。
說不得只能學展氏,紛紛解佩——盛睡鶴收一件道一回謝,他長得實在賞心悅目,口齒還伶俐,甜言蜜語信手拈來,又一直笑臉迎人,挨到年輕些的伍氏時,竟下意識的也給了他一個笑臉,被婆婆狠狠瞪了一眼才察覺不對,趕緊咳嗽幾聲斂了容色。
盛惟喬忍到這會已經覺得忍無可忍,跺了跺腳,正要上去給他好看,盛睡鶴將最后一塊玉佩塞進袖子里,卻偏偏掐住她發(fā)作前一瞬抱拳,笑容滿面道:“聞說姨母召妹妹前來,是為了讓妹妹挑衣料,我愧受諸位長輩厚賜,這衣料卻是萬不敢再要的了!亦不敢打擾諸位長輩與妹妹的閑情雅致,這便隨表哥往園中一行,稍后再來接妹妹!”
說著扯過一臉莫名其妙的宣于涉就朝外走——宣于涉便是宣于馮氏的獨子,宣于家現(xiàn)在的家主,聞言真是哭笑不得,只是他到底不是盛惟喬,做不出來當眾落盛睡鶴面子的舉動,只得無奈的被他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