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九聞聲回頭,只見一位穿著墨藍色錦袍,面目干凈柔和的男人走過來,十分地眼熟。
這不是那日喝醉了酒要跳荷花池,卻被她救了回來的失寵皇子嗎!
失神之間,張?zhí)t(yī)和那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跪在地上了,紛紛喊道:“參見殿下。”
男人道:“張?zhí)t(yī)不是還要去看診?”
張?zhí)t(yī)愣了愣然后連連說是,很快就帶著小太監(jiān)退下了。
那男人雖然話語溫和,但也帶了一絲不容拒絕的威嚴。昭九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雖然是個失寵皇子,但等級上還是壓了這太醫(yī)一頭,她這算是得救了。
“起來吧。”
“多謝殿下。”
昭九站起來,不過腦袋依舊垂著,是在這皇宮里茍命了這么久的本能反應。
那男人倒是微微一笑,溫和道:“不必客氣,上次你幫了我,這次我?guī)土四悖覀儍扇嘶ゲ幌嗲贰!?br/> 昭九這才抬起頭,見他五官清俊,眉目溫和,并沒有李允那般令人難以靠近的氣場,而是十分地親和友好,好像很好相處的樣子。
男人從袖中拿出一枚玉扳指,對昭九道:“這是你掉的吧。”
昭九的眼睛亮了起來,驚喜地說:“我以為它被別人撿去了。”
男人笑笑,將玉扳指遞還到她手中:“還好是我撿的,否則你可要不回來了。”
“謝殿下。”昭九滿心歡喜地將玉扳指收好,心想又可以去買一間鋪子了,轉(zhuǎn)而看見男人正盯著她的臉看,于是又鄭總道,“殿下幫了我,又幫我撿回了這枚玉扳指,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殿下才好。”
男人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在身前思索了片刻:“你若執(zhí)意要報答,便尋個時間陪我喝酒吧。”
這份報答還真是昭九沒想到的,但她趕忙應下:“好啊,我便請殿下喝酒!”
男人依舊溫柔地笑著:“也行,不過普通的酒我可不喝。”
還挺挑剔,昭九想,不過而李允的云影殿里有那么多好酒,改日她去偷上一兩壺拿來請人喝也不成問題。
所以昭九也笑著答應:“沒問題,一定是上好的陳釀!”說著突然又想起還不知道這是宮里的哪位皇子呢,于是又才問,“對了,還不知殿下的宮殿是何處,等我弄到好酒才好知道去哪里尋殿下。”
男人默了半晌,然后緩緩地開口:“重華宮。”
昭九沒聽說這座宮殿,但既然她都不知道,那一定是極偏的宮殿了,看來是位失寵皇子無疑。
昭九想了想又說:“殿下以后不要一個人再在這池子邊喝酒了,這樣很危險的。”
男人便笑了:“我知道了。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
“哦,我叫昭九,是御馬監(jiān)的馬倌。”
男人點點頭,又說:“私下無人的時候你也不用稱呼我為殿下,叫我元曦便是。”
元曦又是哪位皇子?
昭九對這個名字倒是沒什么印象,可能也是位炮灰角色吧,畢竟書里都沒什么描寫的。
所以秉承這“天下炮灰是一家”的理念,昭九莫名地覺得元曦親切,跟他相處也不由自主地放松,還笑瞇瞇地承諾:“那元曦,你若是不嫌棄我身份低微,我便將你當做朋友看待,日后我若是得了好酒,一定拿去重華宮與你分享。”
元曦笑道:“甚好,那我們從今日以后便是朋友了,昭九。”
*
騎射場。
一眾皇子各自坐在位子上觀賞場內(nèi)的比試,而李允坐在主位的左側(cè),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稍顯得有些不耐煩。
一旁的侍衛(wèi)忍不住嘀咕起來:“太子殿下邀我們殿下來比試騎射,人卻遲遲未到,也不知是何意。”
郭起瞧見李允手中的酒杯被重重地扣在了桌上,立即冷瞪了那侍衛(wèi)一眼,然后對李允道:“殿下,不如去場上玩一玩?”
李允淡然起身:“不必了,回云影殿。”
而這時,忽然有宮人高宣“太子殿下駕到”,場內(nèi)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郭起便遲疑地去看李允,李允眼底閃過一抹戲謔,斜起一側(cè)嘴角,跳下看臺朝那緩緩走進來的男人而去。
“皇兄,可讓臣弟好等。”
*
最近昭九很少再夢到大暮山上的情景了,更準確地說是自從那日被李允發(fā)現(xiàn)了女兒身,從云影殿回來之后她便再也沒有夢見過。雖然惹上了李允這個大魔王,白天要辛苦不少,但是晚上她終于能睡得安穩(wěn),整夜都無夢。
不過也許是今日在清洗馬廄的時候,聽見剛從騎射場牽馬回來的眾人談起李允在場上大敗太子的雄姿,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現(xiàn)出李允平日里在云影殿的園子里騎馬射箭的身影,肆意灑脫,渾身都是野性的不羈。而晚上,她便夢到了李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