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三一腳踹起面前的木桌,撞向搖搖欲墜的茶棚柱子,四個人趁機從密密麻麻的飛箭中撕開一道口子,竄出了茶棚。
背后的傳來轟然倒塌的聲音,而前方,一群黑衣人手持利劍,將四人團團圍住。為首的是一個男子,面上帶著花紋古樸的青銅鬼面。
鄭寤生四人對這鬼面實在是太熟悉了。
鄭寤生觀察著周圍的形式,包圍他們的人約有十余眾,看其身形步伐應當是長期在刀劍隱血的人——殺手之流,而暗衛(wèi)們此時還沒有動靜,只能說明一件事,暗衛(wèi)提前被這些刺客們干掉了。
也就是說,現(xiàn)在要保住他們四人的性命,只能靠自己。
鄭寤生的臉色一片青灰,顯然,其余三人行與他想到了同一處。
木三牢牢擋在鄭寤生面前,殷澈護著祭仲。祭仲是四人中最弱的,也是殺手最容易得手的對象。
殷澈提著竹杖,呈防衛(wèi)姿態(tài),低聲道:“木三,帶會兒你護著王上和祭仲大人先走,我留下殿后。”
“不行,鄭寤生和祭仲同時出聲,而后彼此對視了一眼。
“你們先走,我來斷后!”木三神色凝重。
一聲輕挑的女子笑聲傳過來:“一個也別想走!”緊接著,前方魅影般走來一個身姿妖嬈的女子。
她的步子不大,甚至可以說一步三回頭,顧盼生姿,卻幾乎是瞬間便移到四人面前,在青銅鬼面身邊裊裊停下。女子披散著的頭發(fā)極長,竟然直直垂到腳后跟,她玩弄著涂了火紅丹蔻的指甲,狀似漫不經(jīng)心道:“殺這點人,還要讓老娘朱雀山莊的人出馬,嬰歸,你可真是太墮落了?!?br/> 低沉的聲音從嬰歸青面獠牙的面具下傳來:“多謝,干完這一單,就退隱江湖了。”
“什么人值得你這樣大動干戈?”
“刺客只拿錢辦事,不問雇主緣由?!?br/> 殷澈沒閑情聽兩人你來我往論這說那,而是細心觀察著這女子的特征,希望從中找出她師承何處,或是發(fā)現(xiàn)武藝之中的破綻。
然而很遺憾,除了聽到女子提及“朱雀山莊”四個字外,其余一無所獲,而朱雀山莊,殷澈曾經(jīng)聽師父提到過,是江湖上一個十分有名的殺手組織,典型的有奶便是娘,誰給的錢多,就給誰辦事兒,這個組織中的人數(shù)不多,一向以手段殘忍、作風狠辣著稱。
青銅鬼面指著殷澈道:“她手里拿著天昭劍,辦完了事,劍歸我,其余的,歸你?!?br/> 喲呵呵,還沒開打鹿死誰手都不知道呢,竟然就分起贓來了!
分贓這個詞用得不恰當,然后現(xiàn)在殷澈十分想沖對方這么不要臉的人身上刺上幾劍。意氣歸意氣,上次和青銅鬼面交手的經(jīng)歷還耿耿于懷,殷澈不確定此次處于全盛期的自己能否勝過對方。
“隨便。”女子懶洋洋道。手一招,圍成圈的黑衣殺手沖上來。
鄭寤生武功不差,勉強可以自保,而祭仲在殷澈和木三的聯(lián)手保護下,暫時無虞。前面一個黑衣人沖過來,殷澈故意留了個破綻,此人果然上當,撲過來,卻被木三從背后一劍削飛了右胳膊,然而這人不退反進,僅剩的一只左手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繼續(xù)向殷澈刺來,殷澈心中一凜,直接擰斷了他的脖子。
僅從這人的一個舉動,殷澈便明白朱雀山莊區(qū)區(qū)一個江湖門派,為何能干殺手生意干得風聲水起,有如此大的名氣了。
他們培養(yǎng)的是真正的死士,那怕對方劍插進自己的胸口,都能把自己的劍抹上別人的脖子。
“嘶!”鄭寤生驚呼一聲,臉色慘白,胳膊被利劍劃破,掛了傷。
“寤生!”殷澈心中一緊,天昭劍出手,直直削飛了那個殺手的頭顱。
一番纏斗之下,殷澈四人這方竟然隱隱占著優(yōu)勢。當然,這是青銅鬼面和女子沒有出手的情況下。
眼見己方的人數(shù)越來越少,長發(fā)女子終于忍不住,伸手從背后抽出一根長鞭,加入了戰(zhàn)局之中。靈活如龍走蛇游的鞭子卷向殷澈,被她用竹杖格住,借力將鞭子甩回去,順手收割了一顆人頭。待殷澈趁著短短的轉身瞬間穩(wěn)住身形時,面前的對手已經(jīng)換成青銅鬼面,而長發(fā)女子已經(jīng)和木三交手在一處。
真正的麻煩來了。
殷澈心中嘆道,上次在青銅鬼面手下慘敗的陰影如影隨形,然而她明白,此次絕無退路,也不會有上次那么好的運氣。
如果殺了對方,所有人都能活,如果她輸了,所有人都得死。
背水一戰(zhàn)。
對方饒有興致地盯著她手里的劍。
殷澈臉上忽然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既然退無可退,那便不退了。
她拔出劍來,身形飄忽,踏著蓮花步?jīng)_向對方,天昭劍的劍鋒似乎隱沒在了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