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他們這是?”
宋惟諾看不懂父親和寧珂在搞什么,擔心兩人的拗脾氣不對頭,只好求助身邊的周娜。
周娜捏了捏女兒的臉,笑著說:“看樣子,你爸爸很喜歡他?!?br/>
女兒的長發(fā)散著,把一張本就不大的臉遮得只剩一點點,周娜幫她理了理頭發(fā),眼尖地看到女兒頸子上的一塊粉痕,不消說便知是怎么弄出來的。
周娜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沒直接點破。
“媽,我餓了,咱們也上樓吃飯吧。”
周娜連忙跟上,拉過女兒的手,終是沒忍住,悄聲問道:“你們住在一起多久了?”
這樣的問法不容她搪塞,宋惟諾實話實說:“我們2月份就同居了。媽,你別擔心了,我知道分寸。我和他年紀都不小了,我們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br/>
縱使寧珂等了她五年,但在外人眼中,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過是五個月,怎么看都顯得草率。
周娜挽住女兒的手臂,解釋道:“媽媽沒有怪你的意思,當年你和鄭家那孩子,都是我催得太緊,才委屈了你,讓你受了苦。我……”
這些年母親一直在自責,宋惟諾不忍也不想聽這些往事:“媽,這事不怪你,誰都不愿看到那樣的結(jié)果。陳年舊事翻來覆去地提它做什么,沒有誰對誰錯,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么?”
在適婚的年紀,做母親的總擔心女兒一個人闖蕩社會要吃苦受累,嘮叨著催婚,讓女兒有個依靠。周娜的一位朋友好心做媒,牽了宋惟諾與鄭智的姻緣線。
兩個孩子都很優(yōu)秀,兩家老人自是滿意,誰家都沒料到兩個孩子結(jié)婚不到一年就離了婚,一場離婚官司更是打的雞飛狗跳,最終是誰家臉上都無光彩。
雖然女兒優(yōu)秀到足以獨當一面,無需二老費心,但經(jīng)歷過離婚流產(chǎn),對女人來說就是歷了一場劫,身心俱損。
周娜拉著宋惟諾進家門,寧珂抬眸看到她臉色很難看,立刻拋下沏功夫茶的宋穆,走到女人身前撫了撫她那一頭秀發(fā),大手留在她纖細的頸上,拇指摩挲她后耳的皮膚以示安撫。
“你怎么了,媽媽不喜歡我?”
寧珂低聲問。他們來的路上雖然匆忙,她卻是激動和期待的,只是轉(zhuǎn)轉(zhuǎn)眼的功夫,情緒就如此低落,他猜不出別的理由。
“不是因為你,是一些早過去了的舊事?!?br/>
宋惟諾注意到父親拆了自己珍藏的茶葉招待寧珂,顯然很看重他這個女婿,她不想自己的壞情緒影響到他,進而破壞掉父親和他之間剛維系起來的那點聯(lián)系。
“爸爸用的是他珍藏的茶葉,你如果不喜歡喝茶,可以直接告訴他。不用為了討好他去拍馬屁,他性子直不愛聽那些客套話?!?br/>
寧珂正要給她說幾句寬心話,身后的宋穆已抬手喚他:“茶沏好了,小寧來嘗嘗。情話你們回去在被窩里講,先來陪我這個命不久矣的老頭子喝茶。快來!諾諾一起?!?br/>
聽到父親說的話,先是羞,后是氣,宋惟諾探出頭喝道:“爸,你說的是什么話!哪有天天咒自己的?!?br/>
宋穆選擇性忽略她的話,繼續(xù)熱情招呼:“你們快過來,坐下邊吃邊說?!?br/>
做好的飯菜都擱在茶幾上,周娜轉(zhuǎn)身去廚房拿碗筷。
寧珂拉著宋惟諾走到宋穆對面的沙發(fā)坐下,兩人剛坐穩(wěn),就聽到宋穆吸溜著喝下熱茶,品了品后味,甚是滿意。
“是不是懷孕了,才來報備結(jié)婚?。俊?br/>
饒是心理素質(zhì)極好的寧珂,也沒想到宋穆一開口說出的話這么“潮”,顯然是聽慣了年輕人那套未婚先孕再補票的荒唐事。
“我和惟諾一直有做措施,您不用擔心。我們這次來,確實是來報備結(jié)婚。但關(guān)于孩子,我和惟諾已經(jīng)商量過了,婚后也不打算要?!?br/>
有宋惟諾的提醒在,寧珂本著坦率是真,一絲不茍地向宋穆老實交代。
正瞇著眼一臉享受茶滋味的宋穆,聞言若有所思。
宋惟諾指了指桌上的青瓷小茶碗提醒寧珂嘗一嘗。
“不打算要,是你們真不想,還是要不上,是誰的問題?”
宋穆眼睛瞄準寧珂,誰的問題顯而易見。
一口熱茶直接嗆進嗓子,寧珂捂著嘴,低咳起來。生平第一次被人質(zhì)疑行不行,他是年齡偏長,但論起來也是正當青年,還不至于如此。
“爸,你說什么呢!是我不想要孩子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哪有你這么問的,他身體很正常。”
宋穆看人靠直覺,待人講義氣,要腦子的精明算計他做不來,有話自是不打彎的講明。
他了解女兒,她喜歡小孩子,沒有城府也招孩子喜歡。他還知道,男人到一定年紀,身上就擔負了家族傳宗接代的重托,能心甘情愿地放棄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