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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天生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氣場,讓人無法反駁他的命令,李維斯猶豫了一下,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出了樹林。
林邊的小路上停著一輛極為彪悍的越野,奔馳超級amg,頂配,噴漆是定制的鎂石綠,整車保守估價不低于一百萬美金。
太奢侈了……李維斯越發(fā)斷定他就是宗銘了——這荒山野嶺的,土豪不至于扎堆出現(xiàn)吧?
然而男人完全不打算給他詢問的機會,坐上駕駛位,一邊調(diào)整右腿上的支架,令右腳可以放在離合器上,一邊對他說:“上車!”
他頭發(fā)理得很短,兩鬢剃得鐵青,暗淡的月光下,李維斯看到他耳后有一道赤紅色的藤蔓紋身,從下耳廓一直延伸到發(fā)際線,襯著發(fā)茬上亮晶晶的汗珠,有一種妖異的性感。
倒是和他騷氣的車子有一種魔性的和諧感。
“還愣著干什么?”男人不耐煩地斥道。
“哦哦。”李維斯連忙上車,坐到了副駕位上。男人一腳油門,往石湖農(nóng)場開去。
步行五分鐘的路程,開車不到一分鐘就到了,男人將車子停在門口,說:“下去開門。”
李維斯下車,才走上臺階,忽聽他又道:“等等。”
李維斯回頭:“怎么?”
男人調(diào)整支架,下車,走到門邊仔細觀察了一下,問:“你出來沒關門?”
李維斯想了想,好像真是,于是點了點頭。
“……跟在我后面。”男人似乎對他很無語的樣子,從半開的門縫里閃身進了院子。
院子里靜謐一片,似乎和離開的時候沒什么兩樣,李維斯跟在男人身后,只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以及桂樹下秋千微微擺動的“咯吱”聲。
等等,不對,這會兒風又不大,秋千的擺幅不應該這么大的……李維斯往秋千走了幾步,果然發(fā)現(xiàn)上面的蘑菇少了一小片,像是被人踩過。
“怎么了?”男人跟了過來,低聲問道。
李維斯指了指秋千架,小聲道:“腳印,有人在這里系過鞋帶!”
男人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別說話,輕輕往客廳走去。李維斯躡手躡腳跟上,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還拎著高爾夫球桿,于是兩手握緊舉了起來。男人感覺極為敏銳,回頭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桿子,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李維斯忽然意識到這根桿子可能有點貴……
“噓!”男人忽然聽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他,將他拖到墻角的陰影里。幾乎同一時刻,通向餐廳的小門里出來一個壯碩的光頭,手里拎著一把砍柴刀,道:“找到?jīng)]有?”
一名矮小的胖子從樓梯上下來,說:“沒有,二樓幾間房都是空的,三樓門鎖著,進不去,我從外頭窗子想想辦法。”
李維斯貼墻站在男人身邊,內(nèi)心的愧疚難以言表——太大意了,居然沒鎖門就走了出去,活活把盜匪給讓進了家里!
“王哥!情況不對啊!”窗外忽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一個瘦竹竿探頭進來,一臉恐慌地道,“外頭有個坑,足有兩米長!會不會是他們挖了想毀尸滅跡的?”
“……”李維斯無語凝噎,巴頓太坑爹了,早知道下午應該把坑填了的!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正巧對方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兩人視線一對上,同時抖了抖下眼瞼。
“坑里沒人,耗子應該還活著。”瘦竹竿又說,“我去后面再找找,王哥你們想辦法把三樓打開吧。”
“要么從房頂垂繩下去吧,我看三樓窗戶開著一扇。”胖子說。
三個闖入者就這樣愉快地討論起了如何打家劫舍的問題。
李維斯一頭黑線,正在考慮是先報警還是先出去解釋一下,忽聽男人沉聲道:“都住手!”
瞬間安靜,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包括李維斯在內(nèi),十只眼睛齊刷刷往他看去。男人緩慢地走到客廳中央,森冷的目光掃視全場,聲音不大,但極具威嚴:“給你們一分鐘,出去。”
片刻怔忡,光頭首先反應過來,厲聲道:“你誰啊?”
“我是這里的戶主。”男人言簡意賅地說,“滾。”
果然他就是宗銘……李維斯松了口氣,旋即越發(fā)擔心起來——對方有三個人,自己只有兩個,其中一個還是個瘸子……巴頓倒是可以幫點而忙,然而才切過蛋,現(xiàn)在連路都走不穩(wěn)。
真要打起來,己方戰(zhàn)斗力堪憂啊……
三名闖入者對視一眼,光頭顯然是他們的頭目,冷笑著說:“你說是就是?我還說我是呢。”
胖子附和道:“說什么胡話,這里根本就是荒宅,我春天過來的時候還沒人住呢,你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