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甲士越來越多了,雖然看不到生殺彌漫,但怎么都覺得,命運這個東西會在不久的將來接受考驗。
那天涯月夜之后,郡主令人送來一盞長槍,黑漆木盒子,內(nèi)里黃色錦緞包裹,槍身見不到一點浮華,但戰(zhàn)瘡累累,刀痕劍痕處處都是灌滿整個槍身。槍頭包裹著皮革,摘下頓時寒光粼粼,似乎周圍空氣都帶著寒意,與槍身連接處并無縫隙。
相傳上古時,天空中并沒有太陽,世界還是一冰川之地,忽從混沌中降下一隕石,落在這冰川中燃燒了百年,融化了萬里冰雪,隨后又用百年冷卻發(fā)出余熱孕育了世間一片生機(jī),一日隕石迸天而開,一金翅鳥破石而出,拖星辰而起,在極遠(yuǎn)空中化作暖陽。這槍就是那隕石的殘渣所鑄。恰逢這亂世,一伙盜墓人從一上古古墓中將其挖出,而后又落入街市。
她平抱著長長的漆木盒子,我在她面前雙手平拖著槍
“怎么樣?喜歡嗎?”
“喜歡。”
那時還沒學(xué)會感謝,見她回身往屋子中走,我托著槍掂了掂,飛起幾寸高再落回手上,一恍惚中見一只巨大的眼睛,而我就立在那瞳仁前,目光雖是兇狠,但又疲憊慈祥,又一剎那,那巨大的瞳孔離我遠(yuǎn)去,我正對著它,頭頂是金燦燦一片,周身火紅,尾羽帶了點白,忽又雙眼被白光充滿,頓時寒氣透骨,我打了個噴嚏,瞬間又將我拉回這現(xiàn)實中。托槍的雙手是越來越冰,心中又是越來越暖,仿佛置身兩極之地,我快步把槍放在玉桌上。她推門出來。
“怎么了?”
她拿著線盒走來,我還在回想剛才
“剛才不知道怎么,拿著槍看到一只好大的鳥。”
線盒放在桌上,她伸手摸了摸槍
“還好啊,就是涼了點。別瞎想啦,來選選你喜歡的顏色。”
我沒選,她隨手拿起一卷白色,將不平整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減掉,只留下中間最筆直的一段。
右手攥著白錦,頭微微傾側(cè),左手撫在腦后,抽出發(fā)帶,我的目光也隨她的發(fā)絲莎莎落下,輕垂在臉側(cè)。期間她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那捆白錦。
“好了,我替你拴在槍頭”
她遞給我時,我的眼神再無閃躲。再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她美麗的瞬間。
她攏了攏發(fā)絲披在腦后,隨手戴上了帷帽
“我趴一會,你練吧,看看合不合手。”
她依在石桌上,我看不透帽莎,雙手再拿槍時依舊能感覺手越來越冰,我像剛才一樣把槍掂起來,果然就恍惚來到那巨大的瞳仁面前。
透過瞳仁,看到一團(tuán)火焰在舞一套槍法,那輾轉(zhuǎn)騰挪快如閃電,身形步法迷蹤,雙肩扭轉(zhuǎn),槍頭橫掃,后手稍退幾寸竟可單手托槍從身后橫掃而出,主手接下,身竟隨槍身前沖幾丈,步法變換成前后弓馬穩(wěn)穩(wěn)而立,槍頭顫抖不止,再拉槍回身,槍頭輕輕點地,身與槍騰空而起,在空中一橫掃,順劈而下,跺地而起,向右橫掃,收槍身于背后。
“哇!真棒!這套你哪里學(xué)的?這幾年也沒見你拿過槍啊?”
我驚醒在郡主的歡呼聲中,原來收槍在背后的是我,那剛打出槍法的也是我,真的驚了又驚,我還沒明白就暈倒她懷里。
“邵起…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