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書最惱下回解!
那叫喊之人是誰?
竟讓武松納頭便拜?
還有開場不是說了報兄誅嫂高名揚(yáng)嗎,兄呢,嫂呢?
眾人滿心好奇,眼巴巴的等著后續(xù)情節(jié),蘇問卻在此時一刀斬斷,來一手下回分解,你說氣人不氣人?
“這就完了?”
“下回個勞什子,繼續(xù)往下說啊!”
“那人是誰,竟叫武松納頭便拜?”
“你們這幫說書的總是這樣,每次都搞得人心里不上不下。”
“就是,春風(fēng)苑的姐兒都沒你們撓人!”
臺下群情激涌,義憤填膺。
這讓蘇問很是無奈。
他也不想這么結(jié)束啊,這不是本場的時間到了么?
先前說過,蘇問這一場排在今日最末,只有那些人氣較低的說書先生,或者剛剛上臺的后輩學(xué)徒才會被安排此段。
這末場的時間往往不長,畢竟時間就是金錢,靠著賣票營收的書場,不可能給這些不得意,沒人氣的說書人太多時間,半個時辰是最多了。
蘇問雖然說得不錯,讓觀眾甚是喜歡,但也沒有辦法延時續(xù)場,因?yàn)椤?br/> “諸位!”
蘇問站起身來,向臺下眾人一拱手,說道:“諸位抬愛,小子惶恐,但時辰已經(jīng)不早,就要日落西山了,城內(nèi)又有宵禁,常人不得夜行,所以還請諸位見諒!”
“這……”
臺下眾人面面相覷,神色錯愕。
蘇問這一番話,不卑不亢,有禮有節(jié),可以說是滴水不漏,連消帶打下來根本無法反駁,就是前排那幾個地痞流氓,混混無賴,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開口了。
片刻之后,才有人出聲。
“蘇先生說得不錯,這場是該散了,趁著天還沒黑,各回各家去罷!”
“是極是極,要是給巡夜的捕快逮住,不得進(jìn)縣衙大牢里脫層皮?”
“水滸,武松,說得不錯,果然是莫老先生的高徒,伙計(jì),看賞!”
“來嘞!”
眾人言語之間,兩名伙計(jì)捧著花籃,來到書臺之下,四方團(tuán)座之前。
率先叫看賞那人拿出幾枚銅板拋到花籃之中,手捧花籃那伙計(jì)當(dāng)即做笑臉道謝,說了幾句吉祥話,隨后再轉(zhuǎn)向他人。
對此,有人視而不見,直接起身離開,有人神情窘迫,但還是紅著臉掏出一枚銅板拋入花籃,也有人大笑而起,看向臺上的蘇問,一番贊賞過后拋出幾枚賞錢,蘇問甚至見到一大戶,丟了小半吊子錢,估摸著得有三四十文。
不管賞是不賞,賞多賞少,伙計(jì)都笑臉相迎,絕不嘟囔半句,議論絲毫。
當(dāng)然,賞得多自有不一樣的特殊待遇,如那丟了小半吊錢的,捧著花籃的伙計(jì)立刻高聲叫喊道:“李都頭看賞四十五錢!”
“李都頭豪氣!”
“李都頭身體安康!”
“李都頭……”
“你倆不去做主播真是屈才了!”
看著臺下滿嘴吉祥話,順口溜的兩個伙計(jì),蘇問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也將目光投向了那打賞小半吊錢的李都頭。
大周民間流通的貨幣是銅錢,一錢為一文,百文為一小吊,千錢為一大貫,購買力方面,普通的三口之家,一月的生活花銷,基本在兩百文左右。
這李都頭打賞的四十五文錢,足夠蘇問這孤家寡人一月的生活花銷了。
說一場書就能賺一月的花銷,說書這行當(dāng)這么好賺的嗎?
當(dāng)然沒有這么好賺,說書的賞錢雖然不少,但最后能落到蘇問手里的……
不說也罷!
先看那李都頭。
此人出手如此闊綽,身份自是非同一般。
只見他身量高大,體格雄壯,眉眼如刀,凌厲非常,一看就知不是常人。
蘇問剛剛將目光轉(zhuǎn)向他,孟實(shí)就自后臺走了出來,招呼道:“李都頭又來捧場,真是讓小地蓬蓽生輝!”
“孟掌柜客氣了!”
李都頭與孟實(shí)打過招呼,又將目光轉(zhuǎn)回到蘇問身上,笑道:“蘇先生,這水滸英雄說得當(dāng)真不錯,不知何日再講,好讓李某有個準(zhǔn)備?”
“這……”
蘇問將遲疑的目光投向孟實(shí)。
“哈哈哈!”
孟實(shí)一笑,說道:“三日之后,照常開講,接莫老的班,歡迎李都頭捧場!”
“那好,三日之后,李某再來。”
“都頭慢走!”
“……”
孟實(shí)送別了李都頭,這場也就正式散了,蘇問將折扇醒木收進(jìn)提籃,回到后臺靜靜等候。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孟實(shí)就走了過來,拱手向他道賀:“問哥兒,恭喜了,初次登臺就有這般氣象,連李都頭對你都青眼有加,未來成就怕是不可限量啊!”
蘇問躬身回應(yīng):“全仗孟掌柜提攜!”
“這話就過謙了!”
孟實(shí)搖頭一笑,說道:“我們說書的,靠的是本事,靠的是功夫,你若沒這本事,沒這功夫,我也沒得辦法,管不得天,管不得地,更管不得臺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