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馬同學(xué),你剛剛說過吧,雪之下同學(xué)【只是不太了解鋼琴,對我評價過高而已】。那么不妨聽聽我這個專業(yè)人士的評價如何?”
你算什么專業(yè)人士,我之前從沒有在鋼琴界聽過你的名字。冬馬和紗本想如此大聲反駁,但是嘴唇卻牢固得宛如被膠水粘住了一樣。
與完全無法動彈的嘴唇不同,她的心臟卻跳得越來越快,甚至讓她懷疑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冬馬和紗需要‘肯定’。
圣伊甸學(xué)園頭部社團的功利心都極強,在他們看來,榮譽就是一切。畢竟,只有獲得榮譽,才能得到學(xué)生會更多的撥款,還有像是某些設(shè)備的優(yōu)先使用權(quán)等諸多便利。
因此,在她深陷自我懷疑,失去了奪取榮譽的能力之后,冬馬和紗所處的環(huán)境便可想而知。
正是因為無法忍受這樣的氣氛,她才會不顧部長的挽留,毅然決然地退出了弦樂部。
她曾向她的母親冬馬曜子請教,但她并沒有旗幟鮮明地站在冬馬和紗的這邊,只是讓她‘自己想’。
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說媽媽也覺得我彈得不行嗎?
冬馬和紗因此在自我否定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冬馬和紗沒有朋友。
除了她本身的性格因素外,也是因為她把自己的時間都獻給了音樂。她憧憬著自己的母親,想要成為和她一樣的世界級音樂家。
現(xiàn)在,好像二者都背叛了她。
就在她陷入這般境地之時,她突然聽到了一聲仿佛救贖般的清亮女聲——
‘冬馬和紗彈得最好。’
正處在暗無天日的深淵中的她,獲得了一縷陽光。
但是,這還不夠,想要將她從那個地方救出來,光靠陽光是不夠的,要靠某些更強大、更有力的……
“我想聽冬馬同學(xué)的鋼琴?!?br/> “……”
“……”
“……沒了?”
“沒了?!?br/> “不是,你既然自稱專業(yè)的,就給我拿出點專業(yè)的范兒來啊,樂理方面的論述呢?旋律處理上的評價呢?還有震音和顫音的使用……”冬馬和紗看著源景的臉,氣得牙癢癢。
“那些東西你已經(jīng)聽得夠多了吧?!笨粗鴰缀跻獜堁牢枳Π愕亩R和紗,源景卻顯得相當(dāng)坦然自若,有一股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從容,“在我看來,音樂只分兩種——讓人聽了就想要再聽的,和讓人聽了不想再聽的。冬馬同學(xué)的鋼琴屬于前者?!?br/>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夸贊啊。”冬馬和紗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那能把調(diào)音工具還我了嗎?我要回去了?!?br/> “那比賽的事……”
“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這場比賽?!倍R和紗的小鼻子輕輕地哼了一聲,“贏了有什么好處嗎?”
雖然在心底很感謝兩人的努力,但是冬馬和紗并不覺得這兩人能夠幫助自己。與其讓他們白白的忙活一場,還不如從開始就拒絕這場無意義的比賽。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雪之下雪乃那仍然無法自如活動的手指,眼神中浮現(xiàn)起絲絲愧疚。
“那是當(dāng)然有的?!痹淳奥冻隽松衩啬獪y的笑容,“比如說,一架不會發(fā)出雜音的鋼琴如何?你之所以想要調(diào)音,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吧?”
“!??!”
這時候,不光是冬馬和紗,就連一直在旁邊默默地注視著局勢發(fā)展的雪之下雪乃也露出了吃驚地神色,她回頭望向源景,發(fā)問道,“我記得源景同學(xué)你說過,這可是連樂圣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