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爾丹和馬寶眼見昌濟喇嘛已走,自己留下,亦是無法,便丟下劍柄,對李晏、晦聰方丈道:“黑袍……大俠,晦聰方丈,我們來得魯莽,多有得罪,切莫見怪,這就告辭了。”李晏綽號黑袍狂客,可當(dāng)面叫出,難免不太尊重,是以二人稱其為黑袍大俠。
晦聰方丈還禮道:“佳客遠來,請用了素齋去。”二人揮手,示意不必,今日上得少室山,是為了找尋少林寺的麻煩,哪知中途跳出一個李晏來,橫插一手,偏生三人齊齊落敗,哪有臉面留下吃齋?自是快些離去的好。
葛爾丹身后忽有一人嬌聲說道:“殿下,我?guī)熋媒o這小和尚捉去了,你說好幫我解救師妹的,怎么走了?”這幾句話全是女子聲音,但說話之人卻是個男子,臉色焦黃,滿腮濃髯。
李晏覺得這聲音頗為耳熟,一時卻想不起來,轉(zhuǎn)眼一瞧,頓時了然,原來這人喬裝打扮,卻是九難徒弟阿琪,當(dāng)時他們還曾同行,對她聲音,自然較為熟悉。
韋小寶一聽,臉色卻是大喜。
葛爾丹愁容滿面,嘆道:“姑娘,你也見到了,我和馬總兵、昌濟大法師聯(lián)手,也敗在黑袍大俠劍下,便是想要幫你,也是有心無力。我們走罷。”
葛爾丹、馬寶一行人向晦聰方丈、李晏一拱手,下山而去。阿琪卻是獨自留了下來。
阿琪自也見到李晏,知其武藝高強,向他一拜,卻覺身下有一股力道,說什么也拜不下去,知道是李晏所為。她求懇道:“李前輩,我?guī)熋冒㈢姹贿@小和尚捉進了寺中,還望前輩念在師父情面上,施以援手,救出師妹。”
李晏手執(zhí)利劍,攜著適才大勝之威,目光自左而右的掃過去,少林寺僧眾俱是神色凜然。但韋小寶卻是一喜,心道:“原來我那老婆叫作阿珂,真是好名字。”
“晦聰方丈,阿珂是否仍在少林寺中?”李晏既已見到,九難當(dāng)初和他比武,承情甚多,雖則阿珂并非九難真心教授的徒弟,但也不好袖手旁觀。
晦聰方丈自也認出了阿琪,原來數(shù)月前,阿珂、阿琪曾到少林寺挑釁,打傷了知客僧,因而韋小寶才能認識阿珂、阿琪,并對阿珂念念不忘。晦聰?shù)溃骸霸瓉磉@位便是那日來到敝寺傷人的姑娘,另有一位姑娘,確曾在寺中療傷,不是隨著姑娘一起去了嗎?”
阿琪怒道:“后來我?guī)熋糜纸o這小和尚捉進廟里來了,這個老和尚便是幫手,是他將我?guī)熋么虻沟摹!闭f著指著澄觀。
韋小寶大驚,暗道不好。原來阿珂確是給他捉進了少林寺,只是阿珂后來又逃了出去,不知下落,他心頭也自掛念。但阿琪逼問起來,自己撒撒謊,那是家常便飯,但澄觀潛心武學(xué),世事一竅不通,為人有些癡癡呆呆,讓他撒謊,卻是絕無可能。韋小寶一時彷徨無計。
阿琪手指澄觀,大聲道:“老和尚,你說,有沒有這回事?”
澄觀合十道:“令師妹女施主到了何處,還請賜告。我?guī)熓逯辛怂碌膭《荆挥兴救瞬庞薪馑帲┲鞔蟠却蟊埬阙s快去求求令師妹,賜予解藥。雖然晦明師叔智慧深湛,勘破生死,對這事漫不在乎,所謂生死即涅槃,涅槃即生死,不過……唉!”
他顛三倒四的說了一大通,旁人雖不能盡曉,但也都知道那阿珂不在寺中,而且韋小寶被她下了毒,正要找她拿解藥解毒,否則性命難保。
李晏見韋小寶神色,急色頓消,喜色又自蔓延眉梢,知道中毒之言,想必是韋小寶唬弄這老和尚。阿琪所說,雖是事實,卻也有失偏頗,如今那阿珂,確實不在少林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