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這一次,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昨日聽青木說郡主可能已經(jīng)來了七玄宗,卓一凡這回是喜出望外,現(xiàn)在他要收拾任平生,那還難嗎?只要郡主一句話,任平生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
水云宮里,這些天平平靜靜,此時在那繪有仕女圖的屏風(fēng)下,坐著一個仙氣出塵的少女,正在專心提筆寫字,這時紅兒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看那樣子,似是有些急切。
“紅兒,怎么了?”水云煙仍在專心寫字,字跡說不上龍飛鳳舞,可也清涓如流,是手好字。
紅兒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說道:“就是,就是之前郡主打招呼的那人,他……他現(xiàn)在想要見郡主一面?!?br/> “什么?”
水云煙一下抬起頭來,手腕一抖,一滴墨不小心落在了紙上。
“罷了,你讓他進(jìn)來吧。”
這一刻,水云煙心情有些說不出的復(fù)雜,她原以為少年襟懷灑落,可一年多前找她開口來內(nèi)宗那件事,始終讓她難以釋懷,就像這字帖上的一個墨點,雖然只是那么小小一點,可總是會不經(jīng)意地去看。
“郡主?!?br/> 就在她陷入沉思時,一聲稱呼把她叫醒了過來,水云煙正愁不知如何向這位從未謀面的世子開口,可此時抬起頭一看,不禁柳眉一蹙:“你是誰?”
雖然她從未見過任平生,兩年前那次遠(yuǎn)遠(yuǎn)一看,也未見對方容貌,但心想任平生小自己一歲,那么現(xiàn)在應(yīng)該才十八歲,可眼前這個男子,怎么看也是二十三四了。
卓一凡向她拱手行了一禮,微笑道:“在下卓一凡……”說話時,偷偷注意著她的神情變化,他今日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見郡主,當(dāng)真如傳聞一般,縱使畫中仙,也不及郡主美貌與靈氣。
“卓一凡?”
水云煙柳眉微蹙,是不是紅兒搞錯了,她印象里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
卓一凡見她依舊裝作不認(rèn)識自己,便笑道:“家父正是靈州卓家堡堡主,亦是武林七十二派盟主,同時是松鶴門、秦川派等武林門派掌門之師,曾經(jīng)……”
“等等等等……”
水云煙眉頭一皺,伸手打斷了他繼續(xù)說下去,又問:“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
卓一凡含笑道:“郡主說笑了,云國靖王,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水云煙道:“那你在我面前不停說你父親,是什么盟主,掌門,幾個意思???”
“啊……”
卓一凡幡然醒悟,連忙搖手笑道:“抱歉抱歉,郡主誤會了,在下絕無他意,家父螢燭之光,豈敢與靖王皓月爭輝……”
水云煙聽他慢慢在這里把有的沒的說完,最后問了一句:“你還有事嗎?”
“啊……”
卓一凡愣了愣,最后試探性道:“那……那在下,先告辭了?”
“紅兒,送客?!?br/> “卓公子,請?!?br/> “這……唉。”
最終卓一凡嘆了聲氣,再次向水云煙施了一禮后,便頹然而去,他這一路心想,自己究竟是哪句話把郡主得罪了?難道是眼神不夠純真?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郡主,剛剛那人……”
“等等等等……紅兒,你先跟我說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是郡主替他打招呼,然后,然后郡主這么快就忘了嗎?那次我飛劍傳書給你,問你有這回事沒,你那次回信,說你同意讓他來內(nèi)宗,然后云渺峰的柳長老,就把他送上來了啊……”
“那……那任平生呢?”
“什么任平生?”
紅兒一頭霧水,最后好似終于想起什么來,一拍腦門:“啊,我想起了,那人好像就叫任平生,當(dāng)初就是他贏了靈劍門的人,本來該是他上來內(nèi)宗的,可當(dāng)時因為郡主你一句話,他便留在云渺峰了,也不知現(xiàn)在來了內(nèi)宗沒有……不是,郡主,你怎么了呀?”
“沒事了,紅兒,你先出去吧……”
“郡主……真的沒事嗎?”
“真的沒事……”
等紅兒離開后,水云煙才訥訥地拿出一枚玉佩,最后一拍額頭:“水云煙,你這個笨蛋……”
原來當(dāng)初她聽聞任家滅門之事后,立刻從云瀾天境趕回玄朝,那又是如何得知任平生會去七玄宗呢?那日她途經(jīng)江南時,忽然感知到了一絲特殊的靈氣,循著靈氣找去,竟找到了一枚玉佩,可她是什么人?一看便知玉佩不凡,絕非凡世之物,而這玉佩,卻是任平生遺落之物。
當(dāng)時她便有些疑惑,一路御劍追尋,終于發(fā)現(xiàn)了往玄州方向而去的任平生,她從未見過任平生,如何斷定那人便是任平生呢?一來任平生身上有些殘余的靈玉氣息,二來她認(rèn)出了那位人稱“千鋒手”的何千岳,是任家的一位老管家。
當(dāng)時她料定是何千岳帶著任平生逃往七玄宗,可當(dāng)時已過“驚蟄”,七玄宗不再收弟子,水云煙便想,他們進(jìn)不去七玄宗,于是讓隨行的一個劍婢立刻去七玄宗,告知外宗三位長老,近日若有人來,讓其入門即可,但不提及姓名。
怎想卓一凡早到一天,此后一直讓那幾個外宗長老搞錯,以為卓一凡是郡主打了招呼的人,接著云渺峰那件事,其實在云渺峰也并非沒有鐵面無私之人,徐長老當(dāng)時便堅決不同意卓一凡頂替名額,卓一凡不服氣,只好搬出郡主,柳長老便到上頭找到紅兒,紅兒一聽,半信半疑,立即飛劍傳書給水云煙,而水云煙當(dāng)時已回云瀾天境,這信上肯定是隱晦不提任何人名字,她看了后還以為是任平生要叫她開口,去頂替別人的名額,當(dāng)時便怫然不悅,可一想到瑾王已逝,嘆口氣,回信說她同意了。
接著陰差陽錯,卓一凡被送了上來,任平生這個正主卻落在了外宗。
現(xiàn)在事情弄明白了,水云煙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任平生不是她想的那樣子,憂的是任平生現(xiàn)在又如何了?
也讓她沒想到的是,當(dāng)初她本是想,能夠讓任平生順利入門即可,絕對不是什么打招呼另開門路,然而七玄宗這些個長老,把她的話當(dāng)成了圣旨一樣,平白搞出這么多事情來。
不過現(xiàn)在一想,又覺驚險,幸好這些人把人搞錯了,要不然任平生的身份說不定就已經(jīng)暴露了,當(dāng)初她畢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再是心思縝密,難免也有遺漏之處,如今仔細(xì)一想,兩年前任家滅門,此事大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