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面上跑慣了的金益輝這句很明顯是客套話。他在看到但從珍的第一眼,就在心里冷哼了一聲,長成這樣子,根本就沒游莉莉好看,真不知道她是拿什么功夫吸引了林世鷹,他居然對她那么推崇!
“金總好!”但從珍今天的打扮有些特別。她沒料到蓉都會這么暖和,穿了線衣也穿了羽絨服,在里邊轉(zhuǎn)了沒多大一會兒,就把羽絨服脫下隨便拴在腰上了,這會兒只穿了件前胸黑白格相間,后背卻是半黑半白的毛線衣,身材顯得特苗條。
“我老婆經(jīng)常聽表姐說起你,羨慕景仰得不得了,沒想到您這么年輕漂亮!”金益輝很難得夸人的,這句奉承的話不知是隨口說的,還是由衷的。
“謝謝金總,咱都是老太婆了,哪里還年輕得起來呢!”但從珍臉上火辣辣的,她不喜歡金益輝的油嘴滑舌,但礙于林世鷹兩口子的面子,只能笑著應(yīng)付著。說完這句話,她回頭挽起游莉莉的胳膊,“姐,現(xiàn)在咱們?nèi)ツ膬和鎯海俊?br/> “你還玩兒啊,我是走不動了?!庇卫蚶?qū)嵲谑怯行┡铝恕?br/> “咱先休息一下,詩詩已經(jīng)訂好了餐,咱們到酒店去坐著休息,等晚飯后再陪你看錦江夜景?!绷质历椱s緊解圍說。
林敬詩訂的品祿軒大酒店就在錦江邊,站在走廊上就可以欣賞到錦江的夜景。
整個(gè)蓉都三環(huán)路內(nèi)的夜景都很美,這在但從珍的想象里是無法形容的。很久以前她就聽人說過,要是能在錦江上看一下夜景,那真是死而無憾了,今天終于看到了,美是美,但還沒有能讓她覺得可以為之而完全傾倒至死的感覺。
但從珍站在酒店的走廊里,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燈,和燈影下五顏六色的花草樹木,江面上來來往往的游船,以及岸上喝著飲料大聲地或是低聲地說著話的人們,她突然間有種很是孤獨(dú)的感覺涌上心頭:自己遠(yuǎn)在他鄉(xiāng)繁華的都市里,身邊雖然也有朋友,但沒有親人,看到別人三三兩兩地親熱畫面,那種油然而生的落寞感都不是滋味兒,不知道連原生父女倆這會兒在干什么。
出門也有些時(shí)日了,雖然隔三岔五地她也打電話回去問候一下連原生,但也只是限于日常的問候而已,并沒有太多的花里胡哨的東西。
連原生問得最多的就是簽售順利不,行程當(dāng)中累不累,要注意休息,多喝水一類的客套話。而但從珍知道屋里的情形就是那個(gè)樣,再問他生意呀什么的,再壞他也只會往好里說,根本就說不到實(shí)質(zhì)上去。
所以但從珍的日常問候就僅限于讓他們父女倆保重身體一類的,不會有太多的言語。
站在走廊上,江風(fēng)一吹,但從珍很快就清醒過來,她的思緒就被這特定的夜景所吸引,她突然想起朱自清的《燈聲槳影里的秦淮河》。當(dāng)時(shí)他們本來說好了要到秦淮河去好好瞧瞧的,可是因?yàn)樾谐膛c風(fēng)雪的原因,沒能去成。
朱先生是幾次到過秦淮河,而每次到的感覺都不一樣;據(jù)林世鷹說他和朱先生一樣是幾次甚至是許多許多次到過那兒,他的感覺是怎么樣的呢?估計(jì)是麻木了,所以當(dāng)?shù)珡恼鋯柶鹚鼗春泳烤褂卸嗝罆r(shí),林世鷹并沒有太多的話,只是說你如果愿意到蓉都去,瞧瞧錦江的夜景,一樣漂亮。
這會兒站在錦江邊了,但從珍看著周邊的景色與人,從他們只顧著喝酒聊天逗小孩的情景來看,他們的心思哪里會在這夜景里呢?無非就是另外一種夜生活,另外一種在白天光鮮的生活下面無法展示自我,而在這個(gè)時(shí)候盡情放松心情,放縱自己的快樂。
這些年的錦江邊真可謂是風(fēng)月無邊,聽說在九眼橋那邊那些年更是艷麗的小曲可唱得月兒含羞,風(fēng)兒流情;這眼前的錦江夜景呢,燈紅酒綠里一片歌舞升平:遠(yuǎn)處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公司在舉辦冬至晚會,也不知道請了什么樣的大牌歌星明星,他們正在賣力地賺錢。相比那些在舞廳里小心翼翼的歌女來說,他們的地位不知道高了多少倍了。
前幾天看到一則花邊新聞,列舉了中外好多美女明星的包場價(jià),從幾十萬到幾百萬不等。當(dāng)時(shí)看到這個(gè)消息,但從珍只是淡淡一笑,覺得無非是扯淡而已,現(xiàn)在想來,他們?nèi)绻皇浅?,跑跑場子,一個(gè)月又能賺得了多少錢呢?
也許有的人真得要靠灰色收入才能把自己包裝得那樣精致呢!俗話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衫,如果他們不穿得漂漂亮亮瀟瀟灑灑的,又會有誰買他們的賬呢?
很自然地,但從珍猛然聯(lián)想到自己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