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視片刻。
喬兒才慢悠悠地將手機遞給裴簡。
散漫的女聲被替換了,片刻間,禾箏有微微的愣神,她走下車,耳邊是裴簡一句接一句的解釋和懇求,“三小姐正在發(fā)病,您能趕快回來嗎?您知道她病的厲害傷到腦子就完了。”
正是午間。
金色的光芒鋪陳在路面上,砂石滾燙,渾濁的風堵塞著呼吸,禾箏幾乎喘不上氣來,她聽著那些話,卻覺得自己比季言湘更可憐。
良久,她醞釀了弱聲問著:“是季平舟讓我回去給他姐姐輸血的嗎?”
她字句明晰。
裴簡無措地掃了眼正在嚼口香糖的喬兒,模棱兩可地答:“算,算是吧。”
踩上了燕京的土地,好像就到了季平舟的眼皮子底下,跑到哪里都不行,禾箏抱著渺茫的希望再問:“這次我去了,會死,他也要我去嗎?”
“方小姐,您別開玩笑了,情況緊急,不然也不會是我給你打電話。”
這么看來。
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直到傍晚。
黃昏的光湮滅殆盡,昏昏沉沉的光色里,小南樓仍燈火通明,大門封閉著,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周圍寂靜的可怕,六點左右,裴簡才帶著禾箏到門外。
她對里面太熟悉了,站在這里都覺得陰風陣陣,脊背冷硬。
門打開。
迎接她的便是一群拿著手術刀穿著手術衣的人。
沿著樓梯往上,是一間狹小的手術房,等了兩三分鐘才等到門從里面推開,刺眼照燈在運作,光芒瞬間落在禾箏刷白的臉上。
這次出來的人是季平舟。
他穿的和這里大多數(shù)人一樣,唯有那雙眼睛像湖泊河流般純凈,常年裝著純良善意的光,又黑又潤,好看極了,一眼就能認出是他。
季平舟的手套上沾著血,身上也有,看禾箏的眼神冷而淡,音色同樣生硬,側(cè)了下臉指揮她,“進去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