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遭了難,這幾日有些狼狽,還輪不到妳這狗仗人勢的東西挖苦我。”王倫平靜得回?fù)簦约翰幌朐谙矚g的人面前掉價。
“妳看,妳看,小娘子,我說什么來著?一張皮似人的措大,本事沒有,脾氣倒不小,和牲口講還知道舔舔手呢。”那婆子像抓到了王倫的軟肋,尖叫著提醒程小娘子。
程小娘子頓了片刻道:“書生說話不該如此刻薄,阿婆,要不,恁先出去吧?”
“我出去?那怎么行?萬一有個差池,老生性命不保!”
“那恁不要再多話可好?一個字也不要哼出來。”
婆子應(yīng)了聲喏,目光朝王倫看來卻未減半分威懾。
小娘子見氣氛融洽許多,正色道:“王書生,你有什么疑慮盡管說,我可代我爹爹答應(yīng)。”
王倫看不透那面紗之后的容貌,想必對方也只能從縫隙中看到自己的人影:“還是多謝小娘子美意,小生無意耽誤張小娘子春齡,再者其尚在悲傷之中,談此事頗為不妥吧?”
“王書生,你有什么要求直講來吧,不要如此推脫了。”
“無所求,不是小生故意推脫,實(shí)是不愿意。”
“棠兒人樣端正,家慈和美,陪嫁不吝,前途遠(yuǎn)景無一不出色,為何你這般固執(zhí)?”
王倫不想接話,哪有這么逼婚的?說的這么好條件自己就非要娶似得?看上我哪點(diǎn)了?
看王倫沒答話,程小娘子哼一聲,帶著松一口氣的婆子走了,那門摔的響亮,王倫都怕它掉下來。
剛剛靜了一會,張伯又推門進(jìn)來:“王書生,住這里可好?”
“張伯,你到底看上我哪點(diǎn)了?我改還不行嗎?”
“別說了,第二個男孩跟我姓張,這是我的底線了!”
“擦,不是這么回事啊!我不想娶恁女兒啊…”王倫又跟著張伯掰了半個時辰,結(jié)果被甩下一句:你好好想想,走了。
這世道看不懂啊,看不懂!王倫身上有傷,不得不早點(diǎn)休息,除去腿上的布條透風(fēng),別在一邊才能睡。一夜過得快,再睜眼時只見個頭頂懸在自己眼前。
“書生,你這腿傷的不輕啊。”
“萬幸了,劉大夫說七八天結(jié)痂就沒事了。”
“是不是燒到那里了?故而不答應(yīng)婚事?”
王倫下意識低頭一看:“沒有!沒有!好好的!只燒到這里!”一邊還拿手切著大腿比劃。
張伯疲憊得嘆一口氣:“那你為什么不愿意?”
“要聽真話嗎?”待張伯點(diǎn)點(diǎn)頭,王倫心想讓他死心,“小生對程小娘子一見鐘情。”
“什么!”張伯大驚道:“程小娘子已有婚約,夫君是武顯大夫環(huán)慶路兵馬都監(jiān)王稟,之子王荀。”
“我知道。”王倫隱約知道這程小娘子有婚約了,卻沒想到是王稟之子,應(yīng)該是苦守太原那個。
“你知道還敢做此邪念?這樁婚事是童樞密一力促成的,王荀那孩子我見過,年方二十二,儀態(tài)頗有父風(fēng),生的俊朗,又文武雙全。兩家相親,實(shí)是佳配。”
張伯邊說,還上下再次打量面前之人,有什么膽氣說出那句話來?不說程小娘已經(jīng)有婚約,再說你個窮措大哪一點(diǎn)配得上小娘子?
王倫感受到了對面的敵意,妥了,這下可以脫生了吧?遂道:“小娘子有婚約,卻又未曾過門,作不得數(shù),想我王倫難有一日飛上枝頭?世間之事尤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