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人李嬸兒因為她的大女兒生的標(biāo)致,嫁到了慶都縣上一個富裕人家做妾。那大女兒經(jīng)常從夫家取些財物貼補(bǔ)李嬸兒一家,所以李嬸兒家的家境要比周家好一些,每日能吃飽穿暖,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李嬸兒是個身材肥胖的婦人。
這婦人每日里除了喂養(yǎng)家里的十幾只母雞和一頭肥豬外,便整日東家串了西家串,張家長李家短的嘮叨起來沒完,是個長舌的婦人。昨日周致和陳文舉打賭的事情,便是她先和老爹周鐵說的。
別人家的雞都是圈養(yǎng),獨(dú)有她家的雞撒著四處覓食。雞是長的肥壯了,可也糟蹋了別人家院里種的不少蔬菜。
聽到她的喊叫,母親周何氏慌忙從灶屋出來,說道,“他李嬸兒,沒看見,這些日子我家院里就從來沒看見過外來的雞。”
“怪了,真是怪了,昨日午后便不見了那只蘆花母雞,這是跑到哪兒去了?”李嬸兒一邊嘟囔著,一邊在院里四處張望搜尋。
周致看也不看李嬸兒,繼續(xù)從灶屋向外搬運(yùn)稻谷。
正在這時,小弟周少成從屋里出來。他一邊走著一邊抹著油亮的小嘴。
見他這副模樣,李嬸兒的一雙眼睛立刻盯在周少成身上,寒著臉問道,“小成,剛才你吃什么來著?”
在李嬸兒的印象里,周家從來都是吃糠咽菜,根本見不到油水。周少成的小嘴油光,這分明是吃到了肉。
小孩子不會撒謊,李嬸兒走近了周少成逼問。
周少成剛剛吃完了雞腿,心里正美呢,這一下知道李嬸兒來尋雞,他雖不知道剛剛吃的雞腿是不是李嬸兒家的,也是嚇得慌亂起來,小臉在瞬間蠟黃。他急忙扭頭朝哥哥周致看去,見周致臉色如常,根本就沒拿李嬸兒當(dāng)回事。
周少成的膽子不禁壯起來,道,“我剛才……我剛才吃了一只烤麻雀,是哥哥昨晚上捉到為我烤的。”
以前周致確實捕到過麻雀為周少成烤著吃。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將捉到的麻雀整個用泥巴包裹住,晚上放入灶膛,待到第二日早晨泥巴已被灶膛的火星烤焦。剝掉泥巴,麻雀已然外焦里嫩,香氣四溢了。雖只有一小疙瘩肉,但吃起來卻分外的香。
不過周致為小弟周少成那樣燒烤麻雀,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可現(xiàn)在周少成竟然這樣說,未免有點(diǎn)兒欲蓋彌彰了。
烤雞腿,烤麻雀,這怎么想也是有點(diǎn)兒聯(lián)系,怎么說也是吃到肉了,這不能不讓李嬸兒的眼睛瞬間瞇起來,狠狠的瞪視著周少成。
“你吃的不是烤麻雀,是烤雞對嗎?”李嬸兒聲音變得很嚴(yán)厲,追問道。
“不是,沒有!”周少成的小胸脯一挺,倒是很脆生的回道。不過,此時他還是緊張的不斷朝周致瞟著。
周致暗暗叫苦,這小弟說起來聰明伶俐,但這謊撒的未免有些牽強(qiáng)啊。
周致這才停住,道,“李嬸兒,剛才小成說的是真的,昨晚我在柴房確實捉到了一只麻雀,便為他烤了放在他枕邊,今日一早他才吃的。”
周致說話目不斜視,一本正經(jīng),看不到一絲慌亂,李嬸兒不禁半信半疑。
周何氏道,“是呀,李嬸兒,我家孩子怎么會捉到你家的雞呀?再說了,我家孩子都是老實孩子,他們哪里會捉了你家的雞來吃?他們不會有那個膽子。”
要說以前周致確實沒有那個膽子,李嬸兒是萬分相信的。可自從昨日周致和陳文舉打賭之后,李嬸兒就改變了看法,這周家小子是個膽子很肥的人,而且很有心計吶。是呀,在白岳村敢和陳家三少爺對著干的人,還真是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