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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戎裝 第三章 不知不覺亂了心動了情

周末清晨,夏初懶懶的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任陽光灑滿整個臥室,她打開窗戶,伸著懶腰貪婪的呼吸新鮮空氣。新的一天,她決定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梁牧澤在家住的這些天,一直沒有周末。夏初本以為,打開房門后,家里已經一片寧靜,她可以獨霸天下。誰知道,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面出來的,梁牧澤居然坐在客廳看電視!
  
  特種軍人可以這么悠閑嗎?可以自在的過周末嗎?他為什么還不走?二十天怎么還沒到?夏初的腦子里瞬間蹦出了許許多多個大問號。
  
  問號過后就是適應,夏初像往常一樣當他不存在,自顧洗洗涮涮吃吃喝喝。收拾完畢,裝滿藥箱,點了點要帶的東西,確定沒有缺東少西之后,準備出門,卻看見梁牧澤穿著米色短袖和米色長褲,站在門外。
  
  夏初不知道梁牧澤到底長了一雙什么樣的眼睛,她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想在他眼里仿佛全部幻化成了文字,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梁牧澤一句話不說,接過她的藥箱,率先拉開大門走出去,夏初在原地愣了半天神兒,要不是二喵蹭她的腳脖子,自己不知道還要犯什么迷糊呢。
  
  他們一起回到那個偏僻的村落,去看那位沒有兒女的老人。夏初帶足了常規(guī)用藥,但是她不敢保證能有多大的療效,心臟病和高血壓都不是藥到病就能除的病癥。
  
  他們上次來的時候,老人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根本不知道有夏初這個人。后來病好了,黎兒才告訴她梁牧澤來過,而且?guī)Я艘晃荒贻p漂亮的醫(yī)生,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做夏初。這次,終于見到夏初本人,老人特別高興,從夏初進門之后就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
  
  對于老人家所說的話,夏初始終有些理解不能。夏初決心,回去后要惡補一下客家話,總不能一直身邊帶著翻譯吧,而且還是一個不怎么樂意做翻譯的人。
  
  夏初給老人做了常規(guī)的檢查,依舊是老問題,不怎么容易解決的老問題。
  
  中午,夏初和梁牧澤留下來吃午飯。黎兒在廚房做飯,夏初本想進去幫忙,可是廚房所用的還是很原始的做飯工具,她根本插不上手,而且黎兒一直往外推她,嘰里呱啦的說話,夏初猜應該是不用她幫忙之類的。
  
  夏初爬上屋頂,和梁牧澤并排坐著。看著遠山,心情也變得開闊起來。天色有些陰沉,灰蒙蒙的,給遠處的山上蒙了一層朦朧,隱隱約約綿延至盡頭,都市里那蒸騰的熱氣,在這里一點也感覺不到,竟然還有讓人感到舒服的絲絲涼意。
  
  兩個人非常默契的都沒有說話,各自感受著這份沁人心脾。夏初閉著眼睛,靜靜感受微風拂面。
  
  忽然從下面?zhèn)鱽硪魂囋腚s,夏初睜開眼睛,看見院子里站著幾個人,因為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所以感覺分外刺耳。她詢問似地看了看身邊的人,梁牧澤也正低著頭看著下面。
  
  梁牧澤說:“下去吧,你有事情做了。”
  
  夏初茫然的問:“做什么?”
  
  夏初還沒鬧明白怎么回事,已經被梁牧澤從房頂上拉下來,卻因為沒有站穩(wěn)差點點兒失足墜落,還好梁牧澤反應快,一把抓住她,手臂一個用力便把她拉進懷里。夏初死死攢著梁牧澤的衣領,心有余悸的看著腳下。雖然距離地面只有3、4米的距離,但是如果真摔下去的話,也會很疼的吧?
  
  “小心。”梁牧澤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夾著熱氣,拂過她敏感的耳朵。夏初瞬間紅了臉龐。
  
  “還不是因為你走的急,還好意思說我。”夏初小聲嘟囔。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此時他們之間的看起來,有多么曖昧。
  
  來人是老人家的鄰居。家里的孩子上吐下瀉,正想去找醫(yī)生,就被老人拉了回來,她說她家有個好姑娘,是醫(yī)生,善良又漂亮。
  
  夏初聽了個大概,趕緊背起藥箱跟著去鄰居家。一個5歲左右的孩子,在潮濕的床上,歪坐著,面色蒼白,沒有一點兒精神。還好并不嚴重,只是在這樣一個靠天吃飯的地方,一點小病也許就能奪走半條人命。
  
  村里來了醫(yī)生的消息一下子便在村里傳開了,她不僅年輕漂亮,醫(yī)術也比隔壁村的庸醫(yī)厲害多了。幾乎整個村子有病的人,都往夏初這兒涌,她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有些傻眼,也有些興奮。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這么有用,救治百人。
  
  忙起來的夏初連吃午飯的時間都沒有,可是她帶的藥品非常有限。還好,不遠的山上草藥種類多不勝數,她把有用的草藥名字寫下來。很多藥,當地人的叫法和中醫(yī)上專用名字是不一樣的,為了保險起見,她和幾個村民商量著一起到山上看看。據他們說,從這里到山上,一個來回,不出意外的話要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她看向梁牧澤,眼神充滿期待。梁牧澤的表情,自她開始看診都沒有變過,站在她旁邊充當萬能傳聲翻譯筒。夏初想,他肯定早就不耐煩了。
  
  “我跟你一起去。”梁牧澤說。
  
  “什么?”夏初以為自己聽錯了,梁牧澤卻繞開夏初,用實際行動再度回答了她。
  
  夏初穿的鞋子不適合走山路,尤其是這種沒有開發(fā)過的荒山,隨時可能攀著巖石往上爬。這次,她終于見識到梁牧澤這個特種軍官的厲害,對她來簡直慘無人道的陡峭山壁,村民們都要好好斟酌怎么上去,只見他的長胳膊長腿似是黏在巖石上一樣,三兩下就攀到頂端,摘下那一株長在山縫中的紅毛七。
  
  一路上,夏初幾乎是被梁牧澤連拖帶拽的拉著,同是當兵的出身,差別怎么就這么大呢?夏初自己想想都覺得汗顏。
  
  下山時,夏初有點兒得意忘形,甩開梁牧澤信誓旦旦的說自己絕對沒有問題,可是下一刻,她的右腳便不小心踩進了狹窄的山逢中,對此毫無感知的她繼續(xù)往前走,腳卻卡在逢中拔不出來,最后,夏初以一個標準的前撲姿態(tài)摔在堅硬的石面上。
  
  梁牧澤立刻反應過來,伸手去拉她,可是她的重力加速度太大,他實在無能為力。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后,夏初被梁牧澤背著下山。
  
  雙手和膝蓋都已經破皮,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最嚴重的是腳腕脫臼,夏初趴在梁牧澤背上,可憐巴巴的吹著破皮的雙手。
  
  梁牧澤的后背寬厚,隔著薄薄的衣料,能感覺到他背部結實的肌肉,他身上的膚色因為長時間風吹日曬的訓練而呈現(xiàn)古銅色。夏初的臉龐幾乎貼著他的頸窩,她的額頭和臉頰掛著晶亮的汗珠,耀眼異常,從這個角度看他的臉,英俊依然。夏初幾乎忘記疼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側臉。
  
  忽然聽到身后說話聲,夏初趕緊把臉別開,看向遠處。臉頰卻火辣辣的燒著,像是能把雞蛋煎熟。
  
  本來三個小時的行程,因為她受傷,嚴重拖緩了進度。下山后,在梁牧澤的協(xié)助下,夏初咬著牙給自己上了些草藥,那些專治跌打損傷的紅毛七看來是專為她準備的,她真是有“先見之明”。
  
  整個村子的人都來歡送夏初和梁牧澤,站在村口看著他們的車子消失在馬路上,久久沒有離去。
  
  這個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多,然而梁牧澤六點要回部隊報到。來的之前覺得時間充足,吃了午飯就回來,足夠把她先送回家,自己再回部隊。可是現(xiàn)在看來,只能直接回部隊了。
  
  梁牧澤瞟了一眼副駕駛的人,宣布道:“我六點要回部隊報到。”
  
  “啊?你要回去了?”夏初回應著,心里油然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明明很期待他回部隊的呀?
  
  “嗯,”梁牧澤點頭,跟著繼續(xù)說:“你先和我一起回部隊。”
  
  “哦,”夏初這才想起來,早上他們出門的時候,他手上是拎了一個軍綠色的大包。夏初抬腕看了看時間,有些愧疚的小聲說:“不好意思啊,耽誤你的時間,六點前能趕到嗎?”
  
  “嗯。”
  
  夏初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沉默著,車里的氣氛沒有來時那么自然。因為他救了她,又背了她,在她覺得他們就要跨過“陌生人”這個名詞的時候,他卻要回部隊了。一直以為過得非常緩慢的二十天,這一刻再回想起來,原來時間竟過的這么快。原來她可以很容易的適應和他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這樣的生活似乎沒有剛開始那樣設想的那樣難以忍受。
  
  “夏初。”
  
  “嗯?”夏初偏頭,看著梁牧澤。
  
  梁牧澤看著偏首看著的夏初,聲音不再是一貫的冷然:“請假吧,在特種大隊住下,直到你傷好為止。”
  
  夏初驚訝極了,長大嘴巴,卻半天發(fā)不出聲音。良久后,才勉強找回聲音問:“為、為什么?”
  
  梁牧澤沉吟片刻:“你受傷了,一個人住我不放心。況且,我答應過蘭阿姨,好好照顧你。”
  
  夏初把近乎要掉到地上的下巴收了回來,女人的虛榮心讓她覺得,他對她,或許會有那么一丁點兒小意思。
  
  手上似是還留著他的溫度,夏初想起他的懷抱和有力的拉扯,想起他寬厚的脊背,臉頰開始不受控制的發(fā)燙……夏初忙甩頭,調整了椅背角度,緊緊閉上眼睛。
  
  也許是太累了,原本只是裝睡的夏初腦子開始昏沉,睡著前,她還在想,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做夢來著。夢里的冰山面癱梁營長是個話癆,一直在重復三句話:夏初,請假吧,在特種大隊住下。直到你傷好了為止。你受傷了,一個人住我不放心。
  
  夏初是被一聲震天的口號嚇醒的,睜開無辜的雙眼,好半天才回過神。她看看周圍,自己還在車上,旁邊的人一路安靜的開車。她伸出手摸摸嘴巴,為自己沒有睡到流口水而慶幸。
  
  車子在環(huán)山公路上走著,車速減緩了許多。就在前方不遠處,有大約二十個穿著迷彩、軍靴,背著大背囊負重跑步的兵哥哥。無疑,剛剛把她嚇醒的就是這些人了。
  
  車子慢慢越過人群,在中間位置和帶隊的中尉齊頭并進。
  
  小中尉看見車子,透過車玻璃就開始咧著嘴巴笑,牙齒在黝黑皮膚襯托下愈發(fā)白亮。這么一比,夏初才發(fā)現(xiàn)梁牧澤的確還是挺白的。
  
  小中尉特開心的說:“營長,你回來了。”
  
  梁牧澤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胳膊肘搭在車窗上,淡淡的說:“又輸了吧。”
  
  小伙子很懊惱的抓抓頭發(fā):“姓何那小子耍賴,給我玩陰的。”
  
  梁牧澤呲笑:“是你自己太笨。”
  
  小伙子剛想反駁,卻看見了副駕駛上坐了一位美女,他愣是半天沒回過神。稀罕事兒,太稀罕了,營長身邊居然有女人。他賊兮兮擠眉弄眼的看著梁牧澤,狗腿的問:“營長,這位就是嫂子啊?”
  
  嫂子?大烏龍。夏初連忙擺著手反駁,可是那個小伙子根本不搭理她。
  
  梁牧澤一巴掌拍到他頭上,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而是踩了油門加快車速離開。
  
  夏初想哭,她預言,這次特種大隊之行,一定不能不能太平。只是,她有些不明白,為什么梁牧澤都不解釋?
  
  就在這時,夏初分明聽見后面?zhèn)鱽磬诹恋暮奥暎骸皻夥詹诲e,唱首歌歡送嫂子。”
  
  跟著有人糾正:“排長,錯了,是歡迎。”
  
  “對對,歡迎,咳咳,想死個人的兵哥哥,唱。”
  
  “想死個人的兵哥哥,去年他當兵到哨所,夜晚他是我枕上的夢,白天他是我嘴里的歌,兵哥哥啊,兵哥哥……”
  
  幾乎是喊出來的“兵”歌,嘹亮又曖昧,伴著他們一路前行。夏初手扶著車門,咬牙忍著那股子立刻跳車的沖動。梁牧澤從不喜歡解釋,他甚至沒有對她說類似“不要在意、他們開玩笑”這樣的話。他臉皮厚不在意,可是,她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她臉皮可薄呢,經不住這些流言蜚語。
  
  車子到特種大隊的大門口停下,守門的小戰(zhàn)士們看見是梁牧澤回來了,趕緊打開大門,對著他敬禮。
  
  看著車子漸遠,一個雙拐小戰(zhàn)士賊兮兮的問旁邊的下士,“班長,你看見了嗎?梁營長帶了個女人回來了。”
  
  “你看見了?”下士挑著眉毛看他。
  
  小戰(zhàn)士跟小雞啄食一樣點頭。
  
  “看見了還不給大隊長報備。”
  
  “是。”小戰(zhàn)士被吼的一個激靈,趕緊跑回門哨室,撥了大隊長辦公室的電話。
  
  梁牧澤直接把夏初送到大隊醫(yī)務所,夏初打開車門,強撐著想自己下車,結果腳剛著地就是一股子的鉆心之痛,夏初緊咬著嘴唇,才忍住沒有喊出來,在這個流血流汗不流淚的地方,她不想被認為沒有資格做一名軍人。
  
  梁牧澤三步并作兩步繞過車頭到她身邊,不顧她的掙扎,打橫將她抱起來,走進醫(yī)務樓。夏初在梁牧澤懷里不敢亂動,臉頰滾燙、心跳加速,從她的角度,可以近距離看他清的側臉。胡子剃的很干凈,他的皮膚也不像常年累月風吹日曬之后那么粗糙,黑是有點兒,但是看起來手感還是挺好的。
  
  “看夠了嗎?”
  
  “啊?”
  
  “看夠了松手。”
  
  夏初這才發(fā)覺自己已經被放在急診室的病床上,可是她還完全沉浸在“胡思亂想”中完全沒有意識,雙手還因為害怕他把自己扔了而死死抓著他的衣領。夏初趕緊松手,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的縷縷頭發(fā)。
  
  梁牧澤稍稍挪開,給醫(yī)生騰出了位置。醫(yī)生是個30歲左右的年輕人,軍銜也是少校,看起來不像她們醫(yī)院有些男醫(yī)生那么“面”,一看就是長期被特種部隊熏陶出來的。
  
  軍醫(yī)輕輕揭開夏初“粗制濫造”包扎,一股子草藥味兒混著血腥飄的滿屋子都是,軍醫(yī)皺眉:“怎么回事?”
  
  “絆、絆倒了。”夏初忍著疼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不長眼。”梁牧澤站在旁邊冷冷的說,本來就冷峻的面容,這下子更沉了。
  
  夏初狠狠瞪著梁牧澤,卻不小心被軍醫(yī)看見了她充滿殺氣的眼神。為了維持形象,她趕緊“變臉”,溫和的笑起來:“不小心摔了一下,呵呵,不小心,啊……”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一股劇痛毫無預兆的襲來,夏初撕心裂肺的大喊起來。
  
  軍醫(yī)將她的腳放下,脫臼的腳腕已經在她驚叫聲中接好。夏初的眼淚飚了出來,視線一片模糊。怎么特種部隊都沒有麻藥嗎?沒有麻藥好歹也打個招呼再動手啊,這樣會疼出人命的,又不是人人都跟特種兵一樣,皮糙肉厚的。
  
  軍醫(yī)說:“還好,傷口上了敷了草藥,要不然這么濕熱的天氣,肯定要發(fā)炎的。”
  
  夏初眼里蓄著淚,咬著牙,一邊聽著一邊點頭。
  
  軍醫(yī)一并清理了她的兩腿膝蓋和手上的小傷口,并抹上藥膏,不忘囑咐道:“傷口好之前不要碰水,腳骨長好前也不要走路。”
  
  “哦。”夏初聽話的點頭。
  
  接到門哨的報告,董大隊像是被金元寶砸到一樣,興奮極了,好像人家姑娘是來找他的一樣,放下電話邁開大步就往外沖。
  
  一路帶風似地走到梁牧澤的辦公室,文書卻說他們營長沒回來。董志剛納悶兒了,不在辦公室,那能去哪兒?
  
  董志剛自言自語道:“總不能拉著人家姑娘直接回家吧?”
  
  “大隊長?您說什么?”梁牧澤的文書有些摸不著頭腦,什么姑娘回家的?營長回來了嗎?
  
  董志剛清清嗓子說:“你趕緊去問問,梁牧澤那兔崽子給老子躲哪兒了,讓他趕緊給老子滾出來。快去。”
  
  “是。”文書立正敬禮,腳底抹油似地“嗖”就從走廊里消失了。
  
  董志剛趕到醫(yī)務室的時候,正遇見梁牧澤扶著夏初從里面出了,她瘸著腿,走的非常慢,右邊小腿上用繃帶固定了木板。
  
  “咳,”董志剛裝模作樣的清嗓子吸引他們的注意,果不其然兩個人同時抬頭看他,“讓你六點回來報道,現(xiàn)在已經過了20分鐘,簡直無組織無紀律!”
  
  梁牧澤沒有搭理他,扶著夏初慢慢走下臺階。
  
  董志剛看著瘸腿兒的夏初,有些面熟,但是又忘記在哪兒見過,正想她是誰,夏初已經挪到他面前,敬禮道:“董大隊長,您好,我是夏初。”
  
  熟悉的清脆聲音,讓董志剛終于回憶起來,她就是田勇負傷當日,那個英勇的女軍醫(yī)。旋即笑開,特別高興朗聲道:“哈哈,原來是夏大夫啊。”
  
  夏初有些不好意思:“大隊長您別客氣,叫我夏初就行了。”
  
  “好好,夏初,”董志剛指了指她腿和手上包扎的傷口,“你這怎么搞的?梁牧澤。”他提名帶姓叫梁牧澤的時候,聲音明顯高了一個八度。
  
  “逞能唄。”梁牧澤無所謂的回答,聲音卻冷的能凍死一只北極熊。
  
  董志剛脾氣上來了,臉立刻晴轉陰:“怎么說話呢,夏初是田勇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們大隊的恩人,再說了要是沒有她們醫(yī)院,你早就尸骨無存了!”
  
  董志剛的話,像一把錘子毫無預兆的捶在夏初的心上,一陣悶痛,有些難受。
  
  梁牧澤撇開臉不說話,拉著夏初把她塞進車里,剛要關車門,又被董志剛攔著,“夏初啊,你怎么和這個混小子在一起的?”
  
  夏初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想了想說:“路上恰好遇見的,他看我受傷,所以把我撿回來了。”夏初努力對梁牧澤做出很感恩的表情,結果被他犀利的眼神徹底扼殺。
  
  “你可是我們大隊的貴客,得好好招待你,那個,”正說著,董志剛抬起頭看了一圈,眼睛里閃出一絲精光,“別他媽的躲了,給老子滾出來!”
  
  夏初愣了一下,也往那個方向望過去,看見剛剛在外面碰到的那個中尉,從不遠處的墻后走出來。他撓著腦袋說:“大隊長,嘿嘿,什么都瞞不過您的眼睛。”
  
  “老子上戰(zhàn)場的時候你小子還沒出生呢,跟我斗!”
  
  “是是,”小排長咧著嘴笑,到夏初,立刻立正敬禮,并喊了一聲:“嫂子。”
  
  這一聲讓夏初汗顏極了,也差點讓董志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你管她叫啥?嫂子?管誰叫嫂子呢?”董志剛馬上炸了毛,恨不得跳起來的樣子。
  
  小排長被吼迷糊了,傻傻的問:“不是嫂子嗎?她不是和我們營長一起回來的嗎?”說完,還看了看旁邊的梁牧澤,結果被那眼神嚇得冒了一身冷汗。
  
  董志剛狠狠地揪著他的耳朵,“你們營長能有那么大的福分?他上輩子沒燒高香,這輩子輪不到他,告訴你,記住了,這位是軍區(qū)總院的夏大夫,田勇的救命恩人,我們大隊的貴客。”
  
  雷般的吼聲在小排長耳邊炸開,他整長臉都扭曲了,耳膜似是要被震破一般,顫顫巍巍的回答:“清、清楚了。”
  
  董志剛松開他的耳朵,語氣緩和了下來,“去,把田勇喊過來。”
  
  “是。”小排長趕緊飛奔跑開,一秒鐘都不敢多留。
  
  夏初真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突來的一切,她原本打算到了特種大隊之后,就讓梁牧澤安排人把她送回g市。可是到地方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事情完全超出她的掌控。梁牧澤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又碰到了梁牧澤的大boss,一群人說著不著四六的話,她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再也不出來。
  
  董志剛還想和夏初說什么,可是沒來的及開口,梁牧澤就閃出來擋在他們兩個之間,面無表情的對董志剛說:“她還沒吃飯。”
  
  “沒吃飯?你怎么不早說?你這不是耽誤事兒嗎。那個,”董志剛四周看看,“你,對對就是你,過來。”
  
  一個下士端著洗臉盆子,褲腳挽到膝蓋,頭發(fā)上還閃著水珠,一看就是剛洗完澡的樣子,聽見大隊長喊他,立刻跑過來,生怕自己哪兒做的不好惹到這位閻王老爺,他可不想吃不了兜著走。
  
  “去食堂,讓他們準備晚飯。”
  
  “現(xiàn)在?”戰(zhàn)士聽得有些愣怔,不是剛吃過飯了嗎?
  
  董志剛不耐煩的嚷:“廢什么話,趕緊的。”
  
  “是。”
  
  董志剛脾氣不好,面向也兇悍,整個大隊上下除了梁牧澤和李政委之外,都害怕他,可是面對夏初,他總是努力表現(xiàn)的和顏悅色,“小夏啊,我看你這腳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就在這里安心住下,不要客氣,也不用拘謹,什么時候傷好利索了,我再派人把你送回去,醫(yī)院那邊你放心,我去幫你請假。”
  
  “不用不用,”夏初立刻擺著手婉拒,“大隊長真的不用,你們有軍事機密,我一個外人在這里不合適,您找人把我送下山就行了。”
  
  董志剛臉色一沉:“這怎么行?”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梁牧澤終于再度開口,問人人敬重懼怕的大隊長道:“大隊有女廁所嗎?”
  
  董志剛眼睛一瞪:“胡鬧,特種大隊一群爺們,要他媽的女廁所做甚?”
  
  行了,梁牧澤想要的答案有了,點點頭轉身準備上車,并留下一句,“把飯送到我家,夏初住在那里。”
  
  車子開出去好遠,董志剛還在原地犯愣。他覺得,剛剛一排長的話并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兩個人,真的就沒什么嗎?雖然他線條粗,但還是覺得不簡單。”
  
  車子順著大院的柏油馬路行駛著,路邊是兩排郁郁蔥蔥的梧桐樹,偶爾有列隊齊步經過。夏初看著前方,沉聲說:“我要回家,你找個人把我送回去吧。”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肯定的命令。
  
  “不行。”梁牧澤毫不猶豫的拒絕。
  
  命令怎么了?首長不愛聽!
  
  夏初回過頭怒視他,看著他不受絲毫影響的發(fā)動引擎,咬牙切齒的說:“我死也不住這里。”一個男人扎堆的地方,讓她一個女人怎么能住嘛?
  
  “沒讓你住。”
  
  經過訓練場,車子緩緩駛出側門,有戰(zhàn)士把守,守衛(wèi)依然森嚴。出了大門又行駛了一會兒,路的盡頭,就是特種大隊的家屬院。因為涉及到保密工作,每棟家屬樓只有三層,這樣就不能登高望遠,遙望特種大院里的種種裝備和訓練情況。
  
  所謂不住特種大隊的營房,住的就是這里——梁牧澤的家,坐落在部隊的家。車子停穩(wěn)后,夏初卻依然坐在車上不愿意下來,一改剛剛的強硬態(tài)度,糯軟著聲音和梁牧澤商量:“梁營長,您把我送回家吧,我請假在家里養(yǎng)病,絕對不留下病根,絕對不會讓您不好向我媽交代,好不好?”
  
  梁牧澤扶著副駕駛的車門,目光灼灼的望著她,語速緩緩可是很堅定不容商量的吐出兩個字:“不行。”
  
  除了“不行”還會不會說別的?他簡直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啊!夏初要惱火死了!夏初也不干了,不再看他,目視前方,堅持道:“我不下車,送我回家。”
  
  梁牧澤微微嘆息:“現(xiàn)在不是胡鬧的時候。”
  
  “誰……”惱怒的夏初本想說“他媽的”,可是到嘴邊又被生生咽了回去,“胡鬧了,我回自己的家算胡鬧嗎?”
  
  梁牧澤挑著嘴角冷笑,“夏初,那是我的家,我說了算。”
  
  不再理會她的抗議,直接把她從車里抱出來直奔家門,夏初也因為他的那句話徹底放棄抗拒。她所謂的“家”,不是她的家,她在這里沒有家,只是借宿。一瞬間她覺得好心酸,眼眶泛紅,眼淚蓄滿了眼眶,愛面子的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流淚,用手臂擋住自己的臉。
  
  從小到大沒有受過這么嚴重的傷,一點點的破皮都會讓蘭梓玉緊張不已,而現(xiàn)在,又是脫臼又是血肉模糊,身邊沒有了母親,夏初覺得自己分外可憐。在陌生的城市,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家,暫住在別人家的屋檐下,以一個悲憫的姿態(tài)面對房東,她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可憐又可悲,不是嗎?
  
  梁牧澤將她放在沙發(fā)上,而她始終用手背捂著眼睛,沒有出聲,但他知道她哭了,他有些后悔,剛剛的話似乎說的有些重了。
  
  梁牧澤嘆氣,把抽紙盒遞過去,她不接。他把紙抽出來放在她手邊,她還是不要。就在這時,溢出的眼淚從她的手臂上滴落,滴在了他的手上,也滴在了他的心上,滾燙灼熱的觸覺讓他愣怔。
  
  梁牧澤張了張嘴巴,卻不知該怎么安慰她,最終也只能說:“別哭了。”
  
  夏初不理,眼淚流的好似更加起勁,越想越覺得委屈,人在受傷的時候,心理越薄弱,情緒越容易激動,夏初此時就是這樣,她此時如何也收不住眼淚。人們總說,受傷的孩子會分外思念家鄉(xiāng),她想家,想遠在n市的福窩,她后悔為什么不聽父母的話,非要一個人出來。自以為是的認為離開父母也能過得很好,而且會自由自在,可是結果呢,真是不盡如人意。她至今還記得,蘭梓玉曾經告訴她,如果在外面生了病沒人照顧,到那時候想再回來就晚了。
  
  現(xiàn)在就是真實寫照,她真的想一沖動回n市,在父母身邊一輩子不離開,再怎么樣自己也不會受欺負,不會受委屈,而且,那里都是自己的家……
  
  梁牧澤留下夏初,轉身走入陽臺。修長的左手食指與中指間夾了一顆煙,右手拿著電話放在耳邊,沉聲說:“藥不起作用。”
  
  電話彼端軍醫(yī)不相信的說:“怎么可能?”
  
  “她一直哭。”
  
  薛軍醫(yī)在電話那頭哭笑不得,接骨、用藥,根本不會痛的讓一個成年人哭的稀里嘩啦,想起梁牧澤送夏初來處理傷口時,他那語氣與神情,于是鄭重其事的說道:“梁營長,拜托你說話溫和一點,人家是女孩子,經不住你的冰山獅子吼。”
  
  梁牧澤摁滅煙蒂走回客廳,夏初的腳邊已經扔了一地的衛(wèi)生紙團,白花花的一片。
  
  “對不起。”梁牧澤啞聲道。
  
  此時的夏初已經哭累了,眼淚不再不停往外涌,氣息依舊不順,不停的輕輕抽噎著。聽到梁牧澤說“對不起”,她伸到抽紙盒附近的手在空中停滯。夏初覺得不可思議,梁牧澤居然會道歉?她還以為全天下都欠著他的人情呢!
  
  梁牧澤遞了一杯水水過來,她看見透明杯子中那透明純凈的液體,舔舔自己干澀的雙唇,也顧不得什么面子問題,抓過杯子一飲而盡。
  
  梁牧澤凝視著夏初,語氣誠懇道:“在這里住下,這是為你好。”
  
  夏初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水漬,啞著嗓子勁兒勁兒的說:“反正都是你的地盤,我沒有發(fā)言權。”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梁牧澤過去打開門,是大隊長的警衛(wèi)參謀帶著食堂的人來給夏初送飯。這一下午又是受傷又是傷感又是痛哭的,她早已忘記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說起來,特種部隊的伙食是很好的,因為平日的訓練、任務強度很大,據說要吃的好一點兒才能快速補充體力,夏初還有些擔心會給她端來油膩的大魚大肉,看到了白粥和清淡的小菜時,食欲一下子就被勾起來。
  
  她努力把對面的人忽略不計,端起一個小碗,一口一口的慢慢吃著。她不斷告訴自己,要好吃好睡,這樣傷才會好的比較快,才可以早點兒離開這個地方。
  
  夏初完全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來特種部隊居然是瘸著一條腿進來的,當初田勇極力邀請她來特種大隊做客的時候,她對這個神秘的地方充滿了向往,可是今天呢?心情不佳,她對這里的一切都不感興趣。
  
  梁牧澤住的房子是一個面積不大的兩居室,雖然有些樸素但是很干凈,夏初從這些天的相處就能看的出,梁牧澤其實是個非常講究并且愛干凈的人。
  
  他這一天也沒怎么進食,可是現(xiàn)在完全沒有要吃的意思,只是坐在側邊的沙發(fā)上,盯著桌子的盤盤碗碗,一動不動,整個客廳里只有夏初咀嚼發(fā)出的輕微聲音。
  
  夏初將空碗放在茶幾上,撫著肚皮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梁牧澤看著她咬著牙撐著沙發(fā)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伸手過去想扶她一把,可是落在她面前的大手被她華麗麗的忽視,她的胳膊擦著他的指尖過去,高傲的仰著頭顱挺著胸膛,一步一步,“蹦”到衛(wèi)生間。
  
  “傷口不能碰水。”梁牧澤提醒道。
  
  “我放水。”夏初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把衛(wèi)生間大門使勁關上。
  
  梁牧澤站在沙發(fā)邊,眼睛盯著緊閉的衛(wèi)生間門,表情有些復雜,大概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夏初最后還是請了假,在山上住了下來。梁牧澤還算有點兒眼力見,把家空出來給她住,自己窩在辦公室的小小折疊床上。
  
  第二天,大隊李政委去g市開會,梁牧澤讓文書小劉跟著去g市,他事先讓鐘點工阿姨整理好的夏初的衣服,讓小劉把整好的行李帶給夏初,一起帶回來的還有二喵。
  
  夏初看見了二喵激動極了,把二喵緊緊抱在懷里。她抱著二喵,“蹦跶”到沙發(fā)邊坐下,二喵盤坐在她的腿上,它的毛絨絨的掃著她的皮膚,癢癢的、暖暖的,這讓她這兩天盤旋在心頭的霧霾瞬間煙消云散。
  
  夏初輕輕撫著二喵,輕聲同它說話:“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想我了嗎?”
  
  夏初抱起二喵聞了聞,香香的,于是心情不錯的夸贊:“還行,很干凈,保持的不錯。”
  
  梁牧澤每天很忙,整天整天泡在訓練場上,但是晚飯的時候總會抽出一點時間回來看看夏初,并且任勞任怨的供她差遣。梁牧澤安排人給夏初送一日三餐,小劉每到飯點兒就會往家里打電話問夏初想吃什么,或者家里缺了什么。夏初一直沒給過人家好臉色,尤其是知道了小劉是梁牧澤的文書之后,更甚!她覺得他們是一個鼻孔出氣的人,往好聽了說是照顧她三餐,其實就是變相的監(jiān)視。
  
  小劉鬧不明白夏初和營長是什么關系,說是情侶吧,但是看著夏大夫沒有給過營長好臉色,連帶著自己也被怒視,又覺得不像是情侶。特種部隊的兵找個女朋友不容易,可是但凡找到了女朋友,對待他們都是格外親切,絕不是現(xiàn)在這樣一副欠錢不還的樣子。
  
  小劉把帶來的晚飯放下說:“夏大夫,營長在開會,他說過一會兒會回來看您。”
  
  “嗯。”夏初悶悶的應了一聲。
  
  小劉揉揉板寸腦袋。他聽肖騰說,夏大夫是個好人,人好心善,長得也很漂亮。可是他覺得,夏大夫漂亮是挺漂亮,也的確救了田勇的命,善不善良他不知道,反正對自己挺不善的。
  
  應夏初的要求,飯菜都是以清淡為主,不過餐餐都會有一份大骨頭湯,細心之處讓夏初很感動。軍隊是個大家庭,不分你我,大家都是親人,他們把自己當自家人照顧。可是某些人呢,什么什么都是他的,是個沒有同情心的混蛋!
  
  因為臨近大軍區(qū)演習,大隊日常訓練的強度增加了不少,前一段時間梁牧澤不在部隊,一營的氣勢明顯比以前有所回落,現(xiàn)在他回來了,要好好整治營風,不能讓其他兩個營趁機趕上,他決不能允許別人爬到他頭上耀武揚威。一營連著幾天沒日沒夜的訓練,所有人累到極致,一沾著枕頭立馬能睡著,無一例外。
  
  連續(xù)多日的緊急訓練過去,這天的訓練按正常時間結束,一營的終于人可以稍稍松一口氣。田勇找大隊長請假外出,理由是他的恩人在部隊,之前太忙沒有時間前去看望,現(xiàn)在終于有了空閑,他要下山買水果去看望恩人。董志剛二話不說立馬批準,并派了大隊的司機跟著他一起。
  
  夏初的腳傷已經好了許多,膝蓋上的傷口也已經結痂,只是還不能碰水讓她很難受,整個身體就像一管固體膠似,不管碰到什么都能黏住,她已經開始嫌棄自己了。還好手上的傷口好的比較快,她可以用濕毛巾擦身體。
  
  梁牧澤回來的時候,夏初正在喝茶,二喵乖乖的伏在身邊。說起來,姓梁的家伙表現(xiàn)也有好的地方,比如把二喵接過來,再比如把她的茶具一起搬過來。
  
  夏初沒有抬頭,輕聲說了一句:“二喵該洗澡了。”說完這句話,她分明看到旁邊的二喵搖著尾巴興奮的樣子。
  
  “田勇來看你了。”夏初聽到梁牧澤這樣說道,一口茶沒咽好,狠狠強了一下。
  
  梁牧澤嘆氣,徑直走過去幫她拍背順氣。
  
  田勇拎著果籃站在大門口,消化著夏初剛剛那句囑咐:二喵該洗澡了,還有眼前這幅……“和諧”的畫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犯什么愣?”梁牧澤扭著頭說田勇,可是手上還一直保持輕拍的動作。
  
  田勇吞吞口水,提著水果走進客廳,有些磕巴的問:“那個,夏大夫,您的傷怎么樣了?”
  
  夏初撐著梁牧澤的肩膀站起來,一手撫著自己的胸口,因為被嗆到整個臉被憋得通紅,可是還想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仍然有些咳嗽的說:“沒、沒有大礙了。”
  
  田勇嘴一咧笑起來:“夏大夫,實在不好意思,知道您來部隊很多天了,可是我們這些天訓練太忙了,每天結束太晚,怕影響您的休息一直沒來看您,這是給您的水果。”
  
  夏初看著水果,覺得特別不好意思,瞅了一眼梁牧澤,說道:“田班長太客氣了,來就來還帶什么水果。”
  
  田勇看著夏初和梁牧澤,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說:“那個,營長說您愛吃西瓜,車上還有好多西瓜,我這就去搬。”
  
  “唉不用了……”夏初想叫住他,可是田勇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口。
  
  他們兩個似乎都沒有發(fā)現(xiàn),梁牧澤正扶著她的胳膊,而夏初也自然的接受,沒有絲毫感覺到不妥。
  
  夏初手受傷不方便,于是差遣梁牧澤給二喵洗澡,但是這件看似不大的小事,梁營長花了好幾天的時間來摸索適應,別看二喵平時挺乖,遇水就開始亂撲騰,夏初是已經拿住了它的脾性所以還好,梁牧澤既沒有耐心,也不了解它的脾性,每次洗澡都不得直把它隔著窗戶扔出去。
  
  田勇兩手抱著四個大西瓜若有所思的爬著樓梯,思來想去覺得肯定有問題。營長不是個隨便的人,也從未見過他帶任何女人回部隊,這么多年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所以不管他怎么想,都覺得他們之間不止是戰(zhàn)友關系這么簡單。
  
  進了門,田勇把西瓜放下,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說:“夏大夫,您好好養(yǎng)傷,如果缺什么就告訴我,我一定給您辦妥當。”
  
  “不用不用,我沒事。”夏初連忙說道,她覺得真的是受寵若驚了,自己只是做了最簡單最份內的事情,可是卻被整個大隊視為恩人,她真的擔當不起。
  
  “夏大夫您不用跟我客氣,”田勇看了看彎腰抱起二喵的梁牧澤,渾身一哆嗦,磕磕巴巴的說:“那那什么,我我就不不打擾了,不影響您休息,以后再再來看您。”說完,向夏初敬了個禮,打開門一溜煙的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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