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不知為何,輕易就選擇了相信這個陌生人的話。
或許是本能促使她去相信。
“你好好休息吧,把身體養(yǎng)好,過幾日也要一起出去狩獵?!?br/> 她對南冥說,“此地危險重重,我們不可能白養(yǎng)你的?!?br/> 說完,便撩起帳篷走了出去。
看著這女人妖嬈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南冥斜躺在床上,一只手撐著腦袋,眼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心中略微估量了一下時間,他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呆了五天零九個時辰。小世界的時間流速與本世界不同,在本世界那邊,大概等于睡了個午覺而已。
如此又過了幾天。
南冥結束了躺在床上的日子,開始隨青瞳及營地里的青壯到外面去狩獵。
狩獵的地點在營地附近的一個石林,里頭有些豺狼虎豹出沒,運氣好時也能遇上幾只肥美的老鼠。
青瞳是狩獵隊伍里唯一的女性,身手卻遠比其他男人矯捷,足尖一點便能跳上一個石柱,甚至能在陡峭的石壁上飛奔如履平地。營地里的那把百十斤的強弓,只有她可以輕易拉到滿弦,并且一箭就射下了天空中的雄鷹。
南冥覺得,就算這營地里的其他青壯一擁而上,怕也是打不過這個兇悍的女人。如此武力,做個首領自然綽綽有余。
他們每天都能打到差不多的獵物,晚上把獵物肢解了,在營地中央升起篝火烤著吃。
篝火噼啪作響,火光映照在每個人臉上,有種血一般的艷紅。
據(jù)青瞳所說,這個營地里曾經(jīng)都是一個村莊的人。朔風荒漠所在之地,原本有一座繁華的城池,只是后來被妖邪毀滅了。
因為四周都有妖邪,他們這些人被困在了這里。這里有古時候留下的隱蔽陣法,可以隔絕妖邪的窺探,不會在睡夢中就莫名其妙地死去。
營地中有一口古井,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唯一水源。
說起這個,青瞳被火光照亮的眸子里不禁泛起一絲愁色,若是那口井枯竭了,他們這些人也就沒有活路了。
火光幽幽地在每個人的眼里跳動,他們安靜地撕咬著肉塊,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只覺味同嚼蠟。
“大哥哥,給你!”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這沉悶,南冥斜眼一瞟,是那個叫珠兒的小鬼。她睜著大而水潤的眼睛,粉嫩嫩的小手遞過來一串烤好的肉,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他也不客氣,接過來一仰脖,整條塞進了喉嚨里。
再拔出來時,便只剩光溜溜的一根烤叉。
這耍雜技般的動作看得小女孩一愣一愣的,青瞳沒好氣地白了南冥一眼:“別教壞小孩子!”
“咯咯咯……大哥哥好厲害啊!”
珠兒卻開心地笑了起來。
小孩子不記仇,經(jīng)過這幾日的相處,她已經(jīng)把南冥捏自己臉的事兒忘到了腦后,反而與他特別的親近,一天到晚“大哥哥”、“大哥哥”地叫著,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南冥身后轉悠。
“珠兒好像很喜歡你呢?!?br/> 青瞳輕聲說了一句,看向珠兒的目光略有些柔和,“這孩子是個可憐人,父母都在狩獵中受傷死了,一個孩子無依無靠的,我就認了她做妹妹。若是以后我有什么不測,希望你也多照顧一下她?!?br/> 南冥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小女孩一眼,眼神有些奇怪的意味。
他咧嘴一笑:“我會好好照顧她的?!?br/> 夜?jié)u深重。
眾人陸續(xù)回到帳篷憩息,篝火的余燼跳動著暗紅色的幽光,偶爾閃爍出幾點火星。
南冥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無聊地打了個呵欠。
他覺著身下的被榻似乎有些硌得慌,掀開幾層席子摸了摸,摸出一張用獸皮鞣制的軟布。
隨手攤開,兩個潦草的血字跳入眼簾:救我!
他瞇起了眼睛……
帳篷外突然傳來嗚嗚的風聲,陰風吹得門簾獵獵作響。
南冥心中一動,眼疾手快地把血字藏在懷里,蜷起身體裝作熟睡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風聲漸漸停息,無邊的寂靜籠罩了四野。這個世界的白天也是昏暗的,夜就更加的黑。
他知道那東西已經(jīng)走了,便又坐起身來,拿出那張血字饒有興趣地看。兩個血字寫得極為潦草,一橫深一撇淺,透過字跡都能感受到書寫者撲面而來的緊張與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