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塔聳立在吉隆坡市中心，頂端探入烏云與煙氣中，直達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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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來自舊世界的高塔在漫長的歲月中不斷被添磚加瓦，早已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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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頂邊沿向四周延伸輻射出好幾平方千米，形成一個位處半空中的閉合生態(tài)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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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并肩而立的雙塔在多次擴建后，間隔也被建筑材料連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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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把雨衣衣領豎起拉緊，打量著石油塔周圍影影倬倬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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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應結社的安保雇員在檢查關卡坐鎮(zhèn)，為進入石油塔的人做著虹膜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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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符合數(shù)據(jù)庫記錄的住客才能進入，間或有不合格者被安保丟出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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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塔是整個吉隆坡的富人區(qū)，自然不乏有人想渾水摸魚潛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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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方白鹿收到的實時經(jīng)緯坐標看，此時外門道士就在石油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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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盒，里面飄著兩片半球形的透明薄片。這是帶有合格居住者信息的虹膜擬態(tài)，是之前一個空門客拿給他抵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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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將它們輕輕拈起放在眼球上。“撲”地一聲，薄片慢慢張開，接著緊緊貼住了眼壁。首發(fā)網(wǎng)址ｈｔｔps://m.ｖｉｐkans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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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眨眼緩解異物帶來的不適，向石油塔的入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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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門口的檢查卡后，塔內的人群明顯稀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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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石油塔生態(tài)區(qū)至少可以容納五萬人，但其實只有不到一萬人在其中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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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只有大公司的雇員或者練氣士才有資格獲取在這里生活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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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九十層。”觀景電梯接收到語音指令，開始慢慢向上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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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阿羅街那些破爛不堪的全機械電梯，不禁有些感慨。無論時代再怎么變，有些東西總會在人群之間劃下天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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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景電梯急速上升--在閃電和暴雨中，整個吉隆坡像是微縮玩具。幾百萬人生存的痕跡看起來那么渺茫且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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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才到八十五層，方白鹿就按下了它的緊急制動按鈕。一陣微顫中，電梯緩緩地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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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推開電梯上方的應急口，一個引體向上爬進了電梯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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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jù)坐標，外門道士應該在石油塔的九十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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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可不打算直接去敲外門道士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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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鉆出電梯井，將安全繩的鎖扣在維修梯上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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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著維修梯拾級而上。高空的狂風帶來強勁的推力，幾次差點把他刮飛--雨水淋濕的維修梯濕滑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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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要做這種碟中諜的戲碼，我就去做個全面改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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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一邊小心地向上攀登，一邊在腦子里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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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緊背包，十六面體正在里面緩緩地一漲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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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陰靈的話中來看，外門道士本來要交易的是一件名為[仙人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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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道出于誤會還是另有原委，那并不是十六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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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從“仙人骨”三個字來看，怕是什么練氣士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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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氣士真的沒一個好東西...】想起外門道士給自己造成的亂七八糟的麻煩，方白鹿?jié)M是憤懣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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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會有練氣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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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想起五金店前任店主告訴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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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斷電之前曾有一波名為“華夏神秘學復興”的思潮，旨在用技術重現(xiàn)各類文獻與虛構作品中的神秘學要素。無論是新丹道、人造飛劍、還是合成經(jīng)脈、數(shù)據(jù)陰神，都是那次思潮的產(chǎn)物。但是大斷電之后，許多的知識就這么消失在存儲介質的深處，不復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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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所謂的這些練氣士，大多不過是遺留技術的使用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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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方白鹿自己，則比這一切都還要老得多--他沉睡之前，都沒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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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沿著破舊風化的維修梯爬到九十層。高空的狂風有著可怖的拖拽力，要不是安全繩，方白鹿恐怕早就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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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不容易跨上維修架，現(xiàn)在有石油塔的塔壁阻擋，風倒是顯得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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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著維修梯走了一圈，從口袋里掏出一幅視鏡，對著外墻切換了幾個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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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外線、熱感應、體征監(jiān)控儀...他把所有監(jiān)視頻道一一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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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影出現(xiàn)在視鏡的顯示屏中，他的體溫在25攝氏度上下，遠遠比人體的正常體溫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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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體征監(jiān)控儀顯示著他心跳緩慢無比，每分鐘只有15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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