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年邁四十的夏皇坐在龍案前,聽完公公的稟告,眉頭微皺,“宣。”
公公開門。
封承衍與司卿予雙雙進來,端著都是雍容風華的氣場。
兩人隔得挺遠,似不愿為對方惹上塵埃。
夏皇冷嗤輕笑。
封承衍將袖中的密函隨手置到龍案前,半分情緒沒有。
夏皇對其疼愛至極,只是慈祥的笑笑,擺手。
“夙王讓護衛(wèi)送來便罷,怎么還親自來?”
封承衍從頭到尾一臉淡漠,一語不發(fā),從進門到離開似在眨眼之間。
真就這么走了。
夏皇將密函收到一旁,渾濁的瞳仁掃向司卿予。
“司卿予?”
“是。”
司卿予雙手齊肩拱禮,做足了客套,卻沒在她身上尋到一絲臣服恭敬之意。
夏皇把手邊的奏折推到一旁,扯了扯嘴角,夠可以的。
“你父親已親自畫押認罪,你找朕想說什么?”
司卿予收回手,抬眸直視夏皇,不悲不喜的態(tài)度,“這筆軍餉從上月便是家父著理,請問夏皇,這筆消失的軍餉是在何處尋到?”
她的直視無波無瀾,那身藏不住的冷調(diào)偏偏來得氣勢洶洶,夏皇心底多了絲警惕,“司府,你父親的書房。”
司卿予輕輕回道,“也是怪了,家父明在掌管這筆軍餉,若要貪,為何還要選擇藏在書房?軍餉不見,家父定是第一個挨查,藏這么明顯的地方是等皇上帶人去搜查嗎。”
夏皇接過宮人端來的茶盞,輕抿一口。
“喲霍,那你還想藏哪里?”
司卿予眼眸微垂,說得云淡風輕,“連夜出城隨便掘地三尺埋著,你都找不到。”
這筆軍餉是以銀票的方式,也就一箱。
一國丞相出城何其方便。
端茶的宮人踱步離開時,極力埋頭憋笑。
這司小姐到底鄉(xiāng)下出來的,什么都敢說,也不嫌脖子涼得荒。
夏皇放下茶盞,微微挑眉笑,“盡管如此,軍餉一丟,丞相到底還是主責之人。”
“那夏皇您也是無依無據(jù),頂多判個失責之罪,最多丟官帽拿體已錢貼補軍餉。”
這件事兜來兜去還是回到原點,軍餉丟失對司丞相百害無一利。
更不可能冒風險自己貪。
夏皇又怎么會想不到。
只可惜…
司丞相不能放。
戍邊將士需要交代,而夏皇心里最合適頂罪的人就是司丞相。
司卿予說罷,將袖中的函件遞給夏皇。
“我也有證據(jù)為家父脫身,走哪條路,夏皇自己選。”
她的話很敢,夏皇心底多了一絲說不清的忌憚同時也生怒,他接過函件拆開來看,許久,又拿出封承衍送來的函件,同一件事,同樣的證據(jù)。
指向司寇。
只是司卿予這封更狠,不止司寇,還有長公主,還有夏皇的親信將軍,諸多黨派。
真就祖宗十八代事到具細,沾一絲司卿予都不放過。
夏皇滿是不痛快,大掌拍向龍案,“司明德真是有個好女兒,來威脅朕!”
司卿予依舊那副淡漠的姿態(tài),“草民一個,哪敢威脅天子,要公道而已。”
她話是這么說,根本聽不出任何謙卑之意,慵懶的調(diào)調(diào),倒是滿滿的放肆。
夏皇攥緊紙張,掌背青筋凸起。
他堂堂一國皇帝,從未見過膽敢在自己面前肆無忌憚的人,還是個女子。
簡直毫無章法可言。
似乎拿命賭進來玩,夏皇凝視向司卿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