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的這一聲實在是太過于凄厲,在跑向村中央的路上,就看到有許多院子里亮起了煤油燈,還有的甚至是打了火把火來,村民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也朝著村中央的位置走去。
王二狗醒過來的事情他們都還不知道,聽到他的叫聲還以為又是陳泥匠那邊出了什么事,有些膽小的就躲在家里沒出去。
等到我和陳先生二伯他們趕到的時候,周圍已經聚集了人,王二狗被他們圍在中間。看到陳先生來了,大家紛紛讓開一條路。我跟在陳先生的后面也進去了。
進去以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王青松的家門口,門半開著,王二狗就那樣坐在門前的石階上,雙目無神。
說實話,我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面的人了,特別是從墳里爬出來的爺爺,我也見了兩回,可是看到王二狗這副樣子的時候,我還是有一剎呼吸暫停的感覺。
他的嘴角往后裂開,似乎在笑,但是那個弧度絕對不是正常人類的笑臉能夠做到的,倒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撕扯他的嘴角。還有他的嘴唇,上下兩瓣分別向各自的方向卷曲,露出里面的牙齒,還不時的發(fā)出嘿嘿的冷笑。最恐怖的是他的那雙眼睛,兩顆眼珠竟然同時往外偏向各自的眼角----這絕對不是正常人類能夠做到的表情!而且,他的左手,自肩膀以下,消失不見了,鮮紅色的血液已經染紅了他的衣服,可是他仍舊是渾然不覺一樣。
王二狗突然伸出還僅剩的右手,指著大家伙講,鬼,你們都是鬼,雞也是鬼,都是鬼,嘿嘿~都是鬼~都是鬼~
他的笑聲是那么的詭異,他的動作是那么的不協(xié)調,所有人都被他給嚇得倒退了幾步。
我問陳先生,現(xiàn)在怎么辦?
陳先生小聲對我講,先莫管王二狗,先喊他們回去睡覺。
我講,人多好辦事啊,說不定到時候需要人來送王二狗到鎮(zhèn)上醫(yī)院去。
陳先生看了我一眼,講,馬上就要到凌晨咯。
我看著陳先生的表情,和他說話的語氣,立刻就明白了陳先生的意思。凌晨,是那些五體投地的人動身前往墳地的時間。如果他們和他們的家人現(xiàn)在還不回去睡覺,那么這件事很容易就暴露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承受多大的討伐。
陳先生給我使了個顏色,我立刻招呼大家散了,這里有陳先生,還有我二伯,讓大家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還要下地干活,睡不好可不行。
果然,一聽說明天還要下地干活,這些實誠的莊稼漢子們都紛紛往回走去,最后就只剩下我和陳先生,我二伯以及癱坐在地上的王二狗。
我二伯出于職業(yè)的敏感性,蹲在王二狗的面前,給他進行了簡易的包扎,等到確實止住了血,才開始問他,你不是回家了么,你到這里來搞么子?你看到了么子?你有沒有受傷?看清楚兇手是誰沒有?
二伯問王二狗的時候,王二狗依舊是那副模樣,而且還有口水從嘴里流出來,不僅如此,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渙散,一時露出驚恐的神色,一時又嘻嘻哈哈,感覺完全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了。
陳先生雙手抱胸的看著我二伯去執(zhí)行他那一套手段,也不去打斷,也不發(fā)表他自己的意見。看過一陣之后,我看見陳先生眼睛就一直盯著院子里面看。他這副樣子,我以前還從沒見到過。
我看見他瞇著眼睛,盯著院子里一動不動,就好像是要把這院子給看透一樣。
二伯問了一陣,發(fā)現(xiàn)王二狗出了會說鬼和雞以外,其他什么都不會說了。二伯站起來,無奈的對我搖了搖頭,表示他是沒辦法了。
這個時候陳先生發(fā)話了,老同學,不是我講你,他這副鬼樣子一看就不是人為滴,你哈問東問西滴,我都懶得講你。
二伯也不反駁,只是嘿嘿的笑幾聲,講是職業(yè)習慣。
陳先生講,他這是魂魄受了創(chuàng),他要是哈記得到兇手是哪個,那才有鬼咯。對了,小娃娃,你看這院子,是不是哪里有點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