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看上去還沒有拳頭大的小雞仔,竟然可以拖動一條成年人的胳膊,這樣的畫面,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我都是不信的。
那只小雞仔很明顯是知道我們站在院子里,只見它松口放下王二狗的左手,然后在左手的手背上狠狠的啄了一口,竟然一口就啄下一大片肉來,隨后仰著頭就把那肉吞進(jìn)了肚子里。
這只陰雞,它居然吃人肉!
說實話,那一刻,我差點沒忍住要吐了出來!
陳先生低聲吼了一聲“孽畜”,隨手從懷里摸出幾枚銅錢,在手里捏了幾個手勢之后,便將銅錢擲向那只小雞仔。我看的很清楚,陳先生捏的這幾個手勢,就是他用來打黑貓的那寫手勢。很可惜,他的動作太快,我沒能記住。
我原本以為,陳先生的銅錢一出,這只小雞仔立刻就要伏法。可是沒想到,這只小雞仔的速度比銅錢還要快。之前看它啄地的時候,那機(jī)械的動作根本就不復(fù)存在,它只是往左邊移了好幾步,就把陳先生的銅錢躲了過去。不僅如此,它還開始朝著我們快速跑了過來。
陳先生兩只手同時向前拋出銅錢,企圖阻止它前進(jìn)的步伐,但是并沒有什么卵用,那只小雞仔只是左移右移,幾下就躲開了陳先生的銅錢。
陳先生這一下怒了,罵了一句,那些貓老子對付不了,還對付不了你一只人不人雞不雞的陰雞?
說話間,陳先生抬腳脫掉左腳上的那只鞋,另一只手握著幾枚銅錢,直接沖著那只陰雞走了過去。看那架勢,是要和那只陰雞拼命。或許它也知道陳先生不時好惹的,所以避開了他,繞了一個圈之后,竟然沖著我跑了過來。
我左右看了看沒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也就學(xué)著陳先生的樣子,脫了一只鞋拽在手里,想著只要等它到了,我上去就是一鞋拔子,我就不信它還能是銅皮鐵骨。
就在我準(zhǔn)備好了要和這只陰雞決一死戰(zhàn)的時候,這家伙竟然又繞了一個彎,從我左側(cè)跑了過去,它的目標(biāo)竟然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院門,它要逃走!
我趕緊對站在門口的二伯喊話,二伯,捉住那只雞,它是兇手!
二伯顯然沒弄明白我的話,但他還是按照我說的去做了。他的方法很簡單,直接把院門從外面拉上,不僅把陰雞給關(guān)在里面了,也把我們關(guān)在里面了。說實話,我面對這只陰雞還是蠻害怕的,不因為別的,主要是它竟然吃人肉!
陳先生看見院門被關(guān)上,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光著一只腳跑過來,嘴里還罵罵咧咧的,老子今天不把你打的魂飛魄散,老子就不喊過陳恩義!
我能看得出來陳先生很生氣,不過想想也是,他好不容易從陳泥匠的手里救活了王二狗,結(jié)果前后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被這只雞給弄?dú)埩恕K懿簧鷼鈫幔繐Q做是我,我估計也會抓狂。
在抓雞的過程中,陳先生沖我吼了一嗓子,小娃娃,你給我閃一邊去,莫擋到老子滴路。
然后我馬上跑去站在院門的后面,看著他和這一只陰雞展開人雞大戰(zhàn)。
我知道這些天陳先生是有些憋屈的,總感覺一直在被動著應(yīng)付發(fā)生的事情,為了從黑貓的手里救下我,還把他師傅都搬出來了,現(xiàn)在他師傅到底怎么樣了,他也不知道,或者說,他其實知道,只是那第三卦,他不敢再看罷了。留這個念想,總比沒有希望更好。
現(xiàn)在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可以出氣的東西,他不好好的虐一番,是難以平衡他心里的憤怒的。
那只陰雞雖然跑的很快,而且力氣也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在陳先生的面前,它還是顯得有些不夠看。特別是當(dāng)陳先生一邊口誦著一段咒語之后,那只陰雞就感覺像是喝醉了酒一樣,連走路都有些走不穩(wěn)了。陳先生上去就是幾鞋拔子,直接把那只陰雞給抽的暈乎乎,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氣,再沒有進(jìn)的氣了。
陳先生似乎是玩夠了,穿上鞋,抬起腳,就要狠狠的踩下去,結(jié)束這個本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生命。我不知道這陰雞有沒有自己的思想,我也不清楚該不該把它視為一條生命,但是我看到王二狗那條孤零零躺在院子里的胳膊的時候,我的心里是認(rèn)為這只陰雞,該死!
“噗”一聲,我似乎都能聽見那只小雞仔腦漿噴出的聲音,可是我的心底,竟然沒有涌現(xiàn)出半點的憐憫。或許附在這只雞身上的靈魂曾經(jīng)也是一位善良的人,但這并不能成為他可以被原諒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