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扶起丘行恭,贊道:“丘公忠義可鑒日月,國有忠耿之臣,君父才能免于大難。
快快請起,泰受不得丘公大禮!”
段志玄等一干凌煙重臣,如今反過頭來羨慕丘行恭。
看看人家這待遇,雖然不入凌煙閣,卻比入凌煙閣強似十倍。
可羨慕也只能干看著,誰叫人家立下了單騎救主的不世奇功,皇陵之前勒石記功也是應(yīng)有之義。
丘行恭胸中塊壘盡消,哪還有顏面矗立宮中,當即與李世民父子告罪離去。
太子暗中串聯(lián)的一場來勢洶洶的逼宮,被李泰四兩撥千斤不著痕跡地化解,浪花也未涌起一朵。
如今急先鋒丘行恭離去,宣告太子的攻擊徹底失敗。
李承乾驀然升起極大的不安,來時不成功便成仁的大無畏氣勢,此時已經(jīng)蕩然無存。
丘行恭已走,剩下薛萬徹上不上下不下站在含元殿,整個人處于懵逼狀態(tài)。
他沒有救主的功勞,反倒如張亮所說,當初險些害了皇帝性命。
“罷了,今日自取其辱,倒是讓大家看了笑話。
陛下,請治臣之罪,臣愿領(lǐng)罰!”
薛萬徹倒也光棍,啥也不辯解,做錯就承認挨打就站穩(wěn)。
這貨屬鐵豌豆的,當年和丹陽公主成婚以后,長達幾個月不曉得辦事,直到公主忍無可忍告御狀。
震驚了整個權(quán)貴圈子以后,李世民只能哭笑不得召集了一群駙馬,大家伙兒無私傳授秘技后,薛萬徹才算享受到人生一大快事。
大唐真他娘的人才輩出!
李世民笑道:“你何罪之有???
以你的功勞,入一個凌煙閣也是應(yīng)該。
如今凌煙閣沒有你的位置,朕便賜你百年后陪葬皇陵,如何?”
薛萬徹大喜過望,叩首道:“臣謝過陛下!”
禮畢,他走到李泰面前沉聲道:“殿下,臣不明是非不通曲直,回頭臣一定上門負荊請罪!”
“薛公一世之豪雄,何必做那兒女婦人態(tài)。
如今東有高句麗未平,西有吐蕃虎視眈眈,北有草原諸部蠢蠢欲動……
此正當三軍用命之時!
薛公有那功夫負荊請罪,莫如多研究一番高句麗形勢。
來日若能一舉蕩平高句麗,為我華夏去一心腹大患,便是功在千秋利在當代,父皇也會很高興的?!?br/> 李泰避過了他的大禮,一番話娓娓道來,說得薛萬徹滿面羞慚,告退之后以袖掩面而去。
搞定了太子的攻勢,李泰很開心。
事態(tài)平息李世民也很欣慰,觀音婢的兒子總算有一個能打。
從前感覺驚艷的吳王李恪,如今和李泰一比,頓覺稀松平常。
待薛萬徹也離去后,李世民臉一黑,大喝道:“逆子!誰讓你平身了?
你如今翅膀硬了,朕的話也不好使是吧?
讓你東宮禁足半年,這才過去短短數(shù)日便急不可耐。
上下跳竄勾聯(lián)勛臣,上演一出逼宮大戲,沒能如你的愿,現(xiàn)在作何感想?”
李承乾頓時變了臉色,勾連勛臣的帽子,他頭再鐵也承受不起。
“噗通”
他毫不猶豫跪倒,大呼道:“父皇明鑒,今日我與薛公、丘公一同前來,卻是因為兩位公爺受了莫大委屈無從申述。
若求告父皇便成了討要賜封,若不聞不問,兩位公爺又不甘任人擺布。
求告無門之下,兩位公爺這才找到兒臣。
詳加詢問后兒臣亦為兩位公爺不平,這才與兩位公爺一道入宮。
求父皇明察!”
“住口!
朕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不知死活、不知進退的畜生,事到如今,你仍是滿口鬼話糊弄朕!
丘行恭和薛萬徹肚子里有幾道彎彎繞,朕比你清楚百倍。
就憑他們二人,如何能夠從一場大比看出來凌煙閣名單?
若有這份本事,以他們之將才,就不會是小小兩個郡公!
逆子!
你能不能對朕說一句實話?”
李世民氣壞了,這個他曾經(jīng)寄予厚望的嫡長子,年歲愈長,反與他這個父親愈發(fā)離心。
丘、薛二人行事,明眼人一看便知太子必是幕后黑手。
蠢貨!
皇子之間干兩件陰暗之事實屬平常,可棋手變棋子,大張旗鼓沖到明面大肆招搖的愚蠢行徑,還是將李世民氣得怒火三丈。
痛罵過后,李世民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這就是帝國的繼承人啊!
大唐江山真要交給如此蠢貨,會不會三代而亡?
前隋前車之鑒相去不遠……
李承乾猶自強辯道:“事情便是如此,父皇不信可以詢問兩位公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