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內(nèi)行廠直銷店前的廣場上，聚集河套文武兩套班子。右側(cè)是勛貴子弟、遠征軍將官；左側(cè)除了楊廷和、周經(jīng)、徐貫、王守仁、李兆先等首批投靠的士子文士，還有朱俊杭、唐寅等新來者參與。
　　由于河套建設的首要任務為依山傍勢修筑長城，其次為系統(tǒng)修筑溝渠水利。修筑官衙宅院的人手稀缺，使得云中城的建設緩慢。大家只能各自坐在塑料板凳，認真聆聽劉瑾從后方帶來的消息。
　　劉瑾握著擴音喇叭臉色凝重地訴說災情：“入夏后北方多日不曾下雨，河流干涸。北直隸、山東、山西、河南、陜西部分地區(qū)干旱。其中以山東的旱情最為嚴重。旱極而蝗，青州飛蝗蔽天、蟲螟遍野，所過之處草木不存。青州百萬人口受災，經(jīng)戶部謀算，皇爺決定遷20萬災民進入河套。咱家先行帶領部分災民前來，后續(xù)還有幾波人?！?br/>　　現(xiàn)場嘆息聲無數(shù)。
　　擁有后世記憶的朱壽，對旱災、蝗災沒有直觀的概念。
　　“老師，書上有許多應對蝗災的方法，為何不用？”朱壽輕聲問楊廷和，“東漢有掘溝治蝗；宋代有掘卵滅蝗的應對之法。元史記載‘每年十月，令州縣正官一員，巡視境內(nèi)，有蟲蝗遺子之地，多方設法除之。’為何青州的蝗災還會如此厲害？”
　　楊廷和幾次張口預言，猶豫再三后只道，“朝廷的政策需要有能吏執(zhí)行?！?br/>　　朱壽將信將疑，楊廷和有話不敢對他直說。
　　他高聲問劉瑾：“本宮記得父皇在弘治三年命令天下預備倉儲糧，山東的倉儲糧呢？”
　　劉瑾放下擴音喇叭湊在朱壽耳邊小聲言語：“部分糧倉數(shù)目有誤，部分糧倉的糧食發(fā)霉不能食用。還有一座糧倉失火，糧食全被燒毀?！?br/>　　周經(jīng)、徐貫兩位老臣搖搖頭，猜也猜得到發(fā)生了什么。
　　朱壽眼神微閃，用度娘搜索山東發(fā)生的大事。由于他的出現(xiàn)，一些事和后世史書不符。他旁敲側(cè)擊地問：“本宮記得五皇叔衡王就藩山東青州，是也不是？”
　　劉瑾垂首帖耳。
　　楊廷和閉口不言。
　　朱壽挑挑眉。出手大方、友愛兄弟的便宜老爹一定給了五皇叔無數(shù)的田莊、或許還出動大量的人工建造衡王府。
　　“殿下，如今之計是如何幫助災民渡過難關。成化九年八月，旱蝗又大水。朝廷沒有及時救災，使得蝗蝻滿地，人相食，民茹草木。”周經(jīng)神色陰郁。
　　朱壽瞪大雙眼，滿臉駭容?！罢娴陌l(fā)生過人吃人的慘狀？”從沒餓過肚子的他，無法想象有這種事情發(fā)生。
　　唐寅低沉著聲音直言不諱：“自太祖開國以來，發(fā)生人相食的，也只有天順八年、成化九年、成化二十一年這三年。人禍大于……嗚嗚嗚?！?br/>　　身旁的祝允明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小聲提醒，“伯虎，即便你此生無法為官，也不可上桿子尋死，別忘了家中的妻兒。”
　　現(xiàn)場一片寂靜。
　　“這里是河套，有何不可說？以人為鑒，可明得失。先帝荒廢朝政以致吏治大亂，希望殿下吸取教訓?！币粋€蒼老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聲音在寂靜的環(huán)境中顯得非常突出。
　　老者身旁的年輕人擦拭額頭的汗水。
　　朱壽循聲望去，不認識，應該是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