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令月還擔(dān)憂武后會因自己的魯莽而責(zé)怪婉兒,沒想到了殿內(nèi),武后只是吩咐婉兒繼續(xù)做之前的事宜,反而將她這個陪客喚到了偏室。
一進(jìn)內(nèi),武后便吩咐宮仆悉數(shù)出去,徑自坐在了主位上,她的模樣依舊端莊,只是神色較晨時犀利了些許,“太平,你早日那話是什么意思?”
太平,不是親昵的阿月。李令月警惕起來,她看著一臉鄭重的母親,不由有些佩服,不虧是阿娘,如此的開門見山。眉眼彎了起來,李令月沒將驚惶擺在面上,只近前答道:“阿娘問的是哪句?”
“你自己清楚?!蔽浜篚局碱^,看似十分不悅,她不喜歡女兒裝糊涂。
李令月同武后處的久了,自然知曉她的脾氣,此時看她已近不耐,便也不再偽裝,直白道:“若是娘問的是女兒只對您說的那句,那便是話上的意思。女兒是您生的,自然站在您這邊?!?br/>
武后微瞇了眸子,她那時聽李令月這么說就有些訝異,此時見她淡然以對,不似其他兒子那樣畏懼自己,更是覺得有些陌生。她開始懷疑李令月這一年里都做了些什么。唇邊泛起一絲淺笑,她的模樣不再嚴(yán)肅,反而溫柔起來,“說來,我還沒有問我兒這一年都有何趣事呢?!?br/>
終于入套了。李令月嘴角微彎,擺出一副興奮的模樣,將預(yù)先準(zhǔn)備的措辭道了出來,“阿娘,女兒這一年里確實遇到了一件趣事,這事兒有些神奇,旁人都不知曉,女兒只講給娘聽?!?br/>
“哦?”武后見李令月露出了小女兒神色,也擺出了一副慈母模樣,饒有興致地聆聽著。
李令月湊到武后身邊,故作神秘道:“阿娘,您知道么?女兒在夢中遇到了仙人,仙人說女兒長有慧根,就收了女兒做俗家弟子,教了女兒玄卦卜算的法術(shù)。”
這事若是說與別人,怕是不信,可武后素信鬼神之說,聽女兒這么一說便來了興致,“哦?還有此事?”
李令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起初女兒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夢呢。誰知女兒自那天之后,竟時不時地會夢到那位仙人,而且按著那仙人所授,掐指算了算,還真中了!”
“不知我兒算了些什么?”武后笑著問,看那模樣似是有些猶疑。
李令月慶幸自己多活了一世,說起這個謊來,簡直得心應(yīng)手,“女兒得知我軍正與突厥交戰(zhàn),便算了下,結(jié)果還真如女兒所算——我軍大獲全勝!”
武后微怔,她有些相信女兒的話,卻也有些猶疑,因為這事是上個月傳來的消息,女兒若是知道也是可以的。不過,她眼下還不相信即將及笄的女兒,會用這件事來騙她。畢竟這對李令月沒什么好處,反而還會討得自己的厭。那她女兒這么說,便是在暗示她,自己算到了些什么。
“沒想我兒竟還有這般神通。”眸子微微瞇了起來,武后雖是笑著,卻看得讓人心慌,她道,“不知我兒還算到了些什么?”
李令月佩服著自家母親的威儀,面色依舊如常,卻也賣了個破綻,手指微顫,她笑道:“阿娘,天機(jī)不可泄露。”
“同娘也不能說么?”模樣雖依舊威儀,武后的聲音卻較之前軟了下來,她自然察覺到女兒微顫的纖指,知道女兒還畏她,便也有些放下心來。
李令月為難地望著武后,她攢著武后的袖口,乞求道:“仙人說,若是透露天機(jī),可是要折命的。阿娘,女兒保證此事于您無害。若是遇到不利于您的事,女兒便是折壽,也要將其告知于您。”
武后的目光在女兒的面上逡巡著,見女兒一副怯生生的模樣,便也不再逼問。靜默了片刻,忽而轉(zhuǎn)了話題,“阿月,你對婉兒似是十分在意?”
李令月疑惑地望著武后。
武后道:“宮中女子眾多,我看你卻只愛同她相近?!?br/>
李令月心道:看來阿娘是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想來那天婉兒沒來,也是阿娘的主意。她勾了勾嘴角,同武后答道:“因為女兒和娘一樣,都喜歡那些不讓須眉的多才女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