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豎捺擔心自己考不上義山中學,于是在家開夜車用“達芬奇睡眠法”(學習4個小時睡15分鐘)突擊學習,誰承想竟搞得生物鐘大亂。
考場上,他精神萎靡哈欠連天,眼皮重似千鈞,上下眼皮渴望團聚,好幾次差點睡著,渾渾噩噩地考完試,最后考的分數(shù)離義山中學的分數(shù)線差了3分。
欠睡眠和欠分數(shù)一樣,都是要還的,不同的是欠睡眠只需要用睡覺來還,而欠分數(shù)卻需要用錢來還。
義山中學的校名盜用了豎捺的祖先李商隱的字,奈何義山中學的校領導們認錢不認親。李父為了振興家族,咬咬牙替兒子交了三萬元贊助費才算拿到錄取通知書。
義山中學的錄取通知書其實就是一張蓋有學校公章的紙,那紙張質(zhì)量比廁所手紙的質(zhì)量還差,大有勞模身上那種樸實無華的風格。上面寫著:
李豎捺同學:
經(jīng)縣招辦審核,祝賀你被錄取為我校xxxx級高一新生,請于xx月xx日-xx日持本通知書、準考證到學校辦理入學注冊手續(xù),所需繳納費用見繳費通知單,逾期視為自動放棄錄取資格。
xxxx年xx月xx日
豎捺手里捧著這張薄如手紙的通知書,像捧著空氣,他在心里感嘆:“古有《呂氏春秋》一字千金,今有義山中學一分萬元”。
那繳費通知單上還有學費、書本費、雜費、住宿費、管理費等等,又是一大筆費用,著實讓李父費心,更讓李父費錢。
義山中學單李豎捺他們這一屆學生,就有20個班,一個班平均人數(shù)60余人,而統(tǒng)招生名額只有400個,可見三分之二都是自費進來的,學校生財有道也。
義山中學對外大肆鼓吹:“只要考入義山中學,就等于一只腳踏進了大學校門”。
那些落榜生們被錢送了進來,只恨自己多長了一只腳,恨不得馬上變成獨腳獸,這樣一來進了義山中學就等于直接踏進大學校門了。
自費生們通常會被統(tǒng)招生們另眼相看,上高中后,豎捺本打算一直掩蓋自己是自費生的事實,奈何這事實就好比在大風里騎單車的女生身上穿的長裙子,需要不停地掩蓋,卻總是蓋不住。
3.
版圖擴張后的義山中學名聲大噪,很多外校的學生都慕名來求學,校方領導一并笑臉接納,包括笑納外校生的借讀費。
豎捺升入高三的時候,在高三16班,班上從外地轉(zhuǎn)來了一個和他一樣瘦的女生,名叫:寧馨兒,兩人是同桌。同樣是瘦,放在女生身上就叫苗條,放在男生身上就叫單薄,豎捺覺得“瘦”應該讓女人拿到專利局去申請專利。
豎捺高中三年里內(nèi)在沒有提高多少,外在變化尤其明顯。他上高一的時候身高只有一米六,升高三后就直奔一米八了,身高劇增的后果是身材更加細瘦,就好比一塊橡皮泥,體積不變,越拉長就越細。
他常被同學們嘲笑,什么“男人瘦得像個娘們,臺灣人叫什么來著?唔,娘炮”。“瘦”是他胸口永遠的痛。小時候,他頂多瘦得像史蒂芬·霍金;長大后,他竟然瘦得像智利共和國的版圖(智利是世界上版圖最狹長的國家)。
他有點北人南相,唯有一張白皙瘦削的臉還算清秀,俗話說:“一白遮三丑”,但丑的地方太多就遮不過來了。
李豎捺這人既自卑又自大。他常以文人自居,常說什么“瘦乃文人特質(zhì),君不見屈原、李賀、魯迅、陳寅恪(que)、蕭伯納乎”。
其實他認識的文人相當有限,文人中的胖子為數(shù)不少,比如:傅斯年、湯用彤、司湯達、巴爾扎克都是胖子。
豎捺為瘦子解嘲之余,還不時地嘲弄非瘦子,說什么“我的重量集中在脖子以上,諸君的重量集中在脖子以下”、“上帝造人是公平的,一個頭腦發(fā)達的人往往四肢簡單,一個四肢發(fā)達的人往往頭腦簡單”諸如此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