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樓漪染有些驚奇。走來的女人臉上帶著溫婉而又嫵媚的笑,她身姿綽約,走起路來似腳踩白蓮,她容顏姣好,一雙璀璨的眸子中總是滿含著笑意。
她已緩步走到了亮著燈的房間門外,卻又突然停住腳步,狀似無意地朝房頂看了一眼。
樓漪染心中一驚,卻不敢隨便亂動,看著那朱紅色的窈窕身影抬起纖細的皓腕,輕紗衣料從她的皓腕上滑落,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肌膚。
她輕輕在房門上拍了拍,笑道:“酒來了?!辈坏确块g內的兩個人影說話,她便已經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順手將房門關上。
她身影單薄,是樓漪染見過的極少數(shù)好看的女子。那種美無法用語言形容,但卻是天生麗質。這樣的女子,只要見過一次,她就絕不會忘記。
房間里有說話聲,其中一個的聲音有些熟悉,不用想,樓漪染也猜得到,那人應當是這座巍峨府邸的主人,那個傳說中清冷孤傲的臨邑城城主,戚均。
而另外一個人,聲音渾厚有力,卻又沉穩(wěn)而凝練,顯然是個已歷經世事,卻還未老去的中年人。
“哈哈!勞煩阿朱姑娘了?!闭f話的是戚均。
阿朱姑娘是轉朱閣的老板,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竟能將一座巍峨的高樓經營地有聲有色,其背景絕對并不簡單。轉朱閣的背景一直都不簡單,這是近一年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的。
沒有人能請得動轉朱閣的阿朱姑娘,只要她不想動,你便是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是絕不會挪動半步的。
可是她現(xiàn)在就在這里,在這座今日還在辦著喪事的府邸之中,為這座府邸中唯一亮著燈的房間中的兩個人影坐著下人的活。
戚城主只是個清高的老頭子,他不會請,興許也根本請不動這位阿朱姑娘來給他端酒。那么,能讓那樣的女子屈居的人,便只有這房間中的另外一人了。
那個戚城主設宴款待,阿朱姑娘親自端酒,君久墨口中所說的那個武功高強,幾乎已經高過他的中年男人。
“城主客氣了?!卑⒅煺f話不卑不亢,對這位傳說中清冷孤高的戚城主并沒有太多的尊敬,卻也并沒有鄙夷,她只是平淡地客氣一句,那淡漠疏離而禮貌的樣子,說明這位戚城主于她而言,也只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戚城主仿佛對此也并不甚在意,轉而看向房內的另一人,問道:“不知小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戚城主稱呼那人為“小友”,可見對那人也還是有幾分看重的。
那人對戚城主說話倒也客氣,他聲音雖雄渾,似是那些從不動腦的莽漢,可他說話的語調卻很溫柔,也很慢,若不認真的聽他的語氣,恐怕會以為他是在同情人耳語,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劉家為了什么,在下就是為了什么?!?br/> 戚城主的臉色突然變了,陰沉了許多。
樓漪染并沒有看到戚城主臉色的變化,但她聽得出來戚城主的呼吸停滯了片刻。
早上,戚城主見劉家大長老的事情應該是絕密,朔剛好看見。但房間內的那個人竟也是知道的,可見這世間終究沒有不透風的墻的。
一些事情,只要做了,總能被人發(fā)現(xiàn)其中的蛛絲馬跡的。
似乎過了很久,戚城主才艱難地抬頭看向對面的人,他想笑,可嘴角一扯,扯出來的模樣卻比笑還要難看。頷下的胡須都已花白,一抖一抖地,竟似他的整張臉都在顫抖。
戚城主很激動,卻也很無奈,最終也只能嘆息一聲:“轉朱閣的消息果然靈通,但不知此事閣下是如何得知的。”
不過一兩句話,稱呼卻已經變了。“閣下”二字足以稱呼任何一個陌生人,戚城主對他這位“小友”似乎突然有了幾分不滿和戒備。
那人卻只是笑了笑,窗欞上的身影手中端著一個杯子,杯中不知是茶是酒,他輕抿一口,似是在品茶。可桌子上分明只放著一個酒壺,并沒有茶具。這人竟是在品酒了。
“呵呵,戚城主想知道么?”他這聲音和這語調似是在引誘人犯罪的惡人,“戚城主應當知道轉朱閣的規(guī)矩。”
戚城主卻是冷哼了一聲,他的手中也端著一個杯子,卻是一仰頭,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竟是牛飲:“這么說,閣下是來同本城主交換消息的了?”
那人又笑了,笑聲溫柔纏綿:“不不不,城主誤會了?!彼琅f在笑,可卻讓人覺得全身發(fā)寒,似被一條毒蛇給盯上了,“人既然不是城主府的人,在下要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就同城主府無關,這個信息的價值可不足以讓在下出賣朋友?!?br/> “朋友?”戚城主又是一聲冷哼,顯然對從眼前的人嘴中說出這個詞語來很是不屑,“閣下這樣的人,也會有朋友么?”
那人又笑了,笑聲依舊溫柔纏綿,似是眼前的人是他寵溺的正在向他撒嬌的愛人:“城主又誤會了,不管什么樣的人,總會有一兩個朋友的。在下雖不才,倒也有幾個朋友可以用來出賣的?!?br/>